“爸……”杨柳欲言又止。
“其实你也要理解你妈。你妈那个年代是穷苦了些，她本人呢，也是靠努力上来的，不免是过于喜欢打鸡血。打鸡血本身是没什么问题。人嘛，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向往，对未来充满抱负和理解，这点是好的。但同时，你也要清楚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你肯定不是你妈或者我的后传，我们这一辈的好与坏，应该我们这一辈自己创造，你那一辈的成就，跟我们是不挂钩的。我一直是有这个想法的，所以我和你妈，意见相悖。我知道，当年你刚出社会，心怀天下，一股热情，所以你和你妈那是一拍就和。只是后来，你结婚了，你的性子随着婚姻，变化而变化，你早就不是当年的杨柳了。爸不是说你现在不好，真的不是，爸觉得是，你该搞懂，对于现在的你，现在的杨柳，该要去追求什么？你不应该去追求当年的你，当年的你已经变了。所以，你和你妈一直说要回去上班什么的，爸不是反对。爸是真的犹豫，现在你的梦想，你究竟想清楚了吗？是一味地去反抗所谓的社会也好，反抗所谓的王高朗也好，反抗所谓的王家人也好。真的有必要吗？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鸡血，焦虑，成就感，这些始终贯穿你们。爸虽然老了，心是不老的。焦虑，我只有看到焦虑，还有速成。可是，无论是学习也好，工作也好，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速成的。同样，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焦虑的。你们的金钱观，你们的价值观，你们的成功，我也懂啊，房子，车子，票子。你说这玩意好吗？肯定好啊，香啊，所有人都需要。所以很多人一味追求，反倒忘记了心灵上的救赎。”
杨柳猛地被最后一句话给逗笑，“爸，你看你又来了，心灵上的救赎，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说。人啊，最终要追求的，是自我、是本我、是超我。然后，你又会说像放牛班的春天、三傻大闹宝莱坞，教育的根本不是金钱，是让你从中找到自己，找回自己。明白自己从何而来，到哪里去。明白人生的意义。明白人间理想。爸，我都会背了。”
“我知道你会背了，但爸的话，你和你妈都不屑一顾。”
“不是不屑。现在内卷。大家都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然后我跟你一样，整天心怀理想。”
“即便你心怀梦想，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爸已经觉得你很努力了，你要做到的是找到自己的位置。有些人，这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有些人，很早就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
现在社会当下热门词汇，内卷、成功学、焦虑。所匹配的东西，一个是极力营销的知识付费，一个是买房。似乎所有的需求都向这里靠。人心自是浮躁，谁又空还放牛班的春天啥的，有些时候，道理是一回事。做做是另外一回事。人是盲从的，从大流的，大流往哪走，人就往哪走。杨柳自认为道理她最多，但每一件事情，她都没思考明白。
“爸。”
“你啊，能思考清楚，爸就高兴。钱的问题，你就别想太多了。什么阶段思考什么问题，如果你现在经济紧张，或者生活困难，那你拼命，爸可以理解。但你没有，你一味的追求的，不过是自己的不甘心和莫名的执着，所以爸让你仔细看看。”杨峰叹气：“爸当年也是被你妈追着打鸡血。说我这个不争取，那个不争取。她没有思考过，我想要什么。我其实是个读书人，我每天最大的喜好就是舞文弄墨，闲的时候一家人出去度假旅游，享受生活。我一直是生活为主的。所以你看，爸爸对买房什么的，是没有概念的。要不是你妈追着跑，我们家也不会折腾这些。这些年，爸在你妈的眼里就是一无是处的，成天追求无所谓的东西。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爸，其实你也不容易。”在浮躁的社会中，能坚持自我。一直以来，杨峰在冯翠兰的嘴里，就是整天不知道在干嘛？上个厕所也抱本书的，想要抱着书睡觉的人。冯翠兰眼里的庸人，事实上，他是拥有自己的思想。
杨柳直到现在，感受到冯翠兰的窒息，猛地理解了杨峰，杨峰是个一直坚持自己生活的人，他拥有自己的理想，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比自己，强太多了。起码他从不受冯翠兰的诱惑，能清晰分析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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