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的劣势一在人,二在其经济实际是依附我大宋的。”

        “看清楚这些,再回头看,夏军强悍,实际上在于一个穷凶极恶。它不从宋国抢掠人口和财物,不获取所谓的和议赏赐,以及从平常两国的商贸往来获利,是无法维持本国正常运作。”

        “所以官家首先出手,先打痛它,消耗它部分人口,占据险要地形,关键是对它的秋收进行了一次沉重的打击。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官家去年回开封城时,曾对我言及,湟中四战四捷、重创夏军是运气,老天恩赐的意外惊喜。”

        “调动夏军兵力,使得河东和鄜延、环庆等军在秋收之际,能够对夏国富庶的河南之地进行粮食摧毁战,才是他最重要,也是最隐蔽的目的。”

        说到这里,章楶冷笑几声,“知道官家为何把这个战略目标藏得如此隐蔽,不让外人知道吗?”

        章綡迟疑地说道:“大人,是不是官家担心儒生士子们会群起攻之,说此举有伤天和,不符圣贤仁德之意?”

        “这些迂腐酸儒,对自己人极其苛刻,偏偏对外人,尤其是敌人,却格外宽容。孔先师明明说的是‘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却被这些混账用老子的‘以怨报德’去曲解了。”

        “现在想来,官家说的很有道理。对外人,尤其是敌人,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他们对我们好,我们也对他们好;他们对我们不好不坏,我们也如此;他们对我们坏,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只有对自己人,尤其是对你的亲人,才能‘以德报怨’。就好比父母,儿女再不理解你,再如何抱怨你,还是会无怨无悔地为他们付出一切。官家当时还补充了一句,身为官员,被百姓称为‘父母官’,就该有父母的这种‘以德报怨’的胸怀。”

        章綡微张着嘴,被父亲的这些话惊到了。

        他突然也意识到,父亲这是在给他言传“真义”,讲述他领悟到的“官家施政用人的想法和手段”。

        他心里不由一阵感动,父亲还是父亲,不管嘴里怎么唠叨抱怨,实际上还是愿意为儿女们做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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