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不欢而散后,他自己牵了矮马,恍恍惚惚地朝定尘关去了。墨陵留下的亲卫,名为保护,实则也是来监视他的,多半是被嘱咐过不得惊扰故长主、前王妃之灵,见墨定钧是回公主坟旁庐墓,也就只跟着他送到了关外,远远另寻民居安顿了。

        三年前,长主病笃,一缕香魂欲去还留之际,留下遗愿,在定尘关外,大晟与突狄边界上,将她北向而葬。人道竟宁长主生有男儿志,身死尚欲戍卫戎狄守望疆土。墨定钧至今不知道此举有什么深意,但直觉应当不是那么一回事,只记得那时他父王对此并不甚满意。

        长主薨逝距今并不算久远,可如今墨定钧回想自己的母亲,也想不起许多具体的东西。与她素不相识的人,皆能称道她的才名和善举,然而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却觉得她自始至终游离世外,淡薄得像是个影子。

        墨定钧边走边胡思乱想着,就在他快要走到住了三年的小屋时,他看到了正在离开的另一行人。

        是夜,墨定钧急赴檀川,随后又赶往云中求见墨陵,眼下则在殷玄苍侍卫的护送下,回转雍京,那座他母亲自幼生长,而他却从未到往过的都城。

        时隔多年的甥舅相认,没有什么温情可言,却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不假颜色的人,往往可靠许多。而且那是竟宁长公主信任过的人,当有言出必践之德,如此一来,或许一家人,还有相聚团圆之期,有前嫌尽释之日。

        “临意大哥,这里到雍京城,还要走多久?”定钧打起车帘,问那驾车的黑衣侍卫。

        临意头也不回,道:“轻车二十日之内。”

        也就是说,兼道而行,多不过十五日,那么殷玄苍早在半月前就已经离京了,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墨定钧心中纷乱,在车中转身朝着定尘关的方向遥遥拜了几拜,默默祷祝。

        “母亲,如今事事皆不出母亲生前所预,但愿以母亲裁人之明,能救墨家于水火。也但愿儿子的决定,来日能为父兄谅解,纵然不能,只要一家上下平安,儿子也没有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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