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冈走后,康乾久久没出声。

        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路灯的光透不到四楼上来,他只能通过半开的窗子看见丁点大的星子闪烁,再有几天就要清明了。

        老头清正了一辈子,从没用公职的便利度向人索要过好处,哪怕别人郑重承诺日后有忙必帮,他也从来没有想要去兑现过。

        唯一一次,就是为了康进喜。

        林小冈记着他的援助之情,每回去他的窗口盖章拿材料时,不仅不会被为难,还愿意听他说创业的苦闷和艰难,搁其他办事员那里,都嫌他话多占时间,不搭理也不给笑脸,只有康钱,从来都是笑着听,温声劝,熟了之后还会给他拿点老妻做来垫肚子的麻饼,温和抚慰了他的焦虑和茫然。

        所以,林小冈一直都记着康老头的好。

        只是老头从前护子的厉害,从不肯向外吐露儿子们对他的薄待,让想帮他的人无从下手,他自己也因为过的狼狈,而减少了与老友们的窜联,渐渐淡出了退休老职工的交际圈,一个人躲在乡下老家孤独度日。

        结果度的生活无望,悲伤离场。

        如今换了康乾,他可受不了这种夹板气,必须回以颜色,不扳回一城就不是年轻人。

        年轻人,气都盛,哪怕刚刚因为老头的经历情绪低落,也阻挡不了他要达成独立上厕所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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