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的披肩从他手中倏然掠过,仍旧是冰凉的,这些年来,似乎从来没被捂热过。
今后,那样怕冷的小徒弟,再也不需要他为他思量与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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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出师尊的别院,似乎就从最受宠的小师弟变为师尊眼里籍籍无名的众生。谢赴朝总疑心师傅厌弃了他的愚笨,不愿再施舍他的慈悲,又忍不住觉得理所应当。他本该就是那样令所有人都割舍得下的存在啊。
有那么一刻,谢赴朝感谢自己的勇敢,感谢自己那一刻快速地抽身,没有让师尊看见他软弱的热泪。他知道师尊待他已足够好,养了他这么多年,即将丢弃的时候,还为他事事考虑妥当。这鼻尖都泛着桃花香气的桃林,哪里是那样好造的呢?
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舍不得,一想到今后的日子里与师尊相见无望,他又开始懊恼,哪怕在师尊面前落泪,当时怎么不再多看看师尊,或者......要再讨一个情理之外的相拥。
这一点最后保住的尊严,终于还是在那小院中溃不成军。
师尊,师尊......
谢赴朝只顾着在床上偷偷捂着被子掉泪,一点都没有察觉想念的人就在他不过五步之外,隔着那一方墙,与他共同贴近呼吸与心脏,共他想念那一刻的思念绵长。
然而,纵有如何多浓烈的情感,也总是归于黑夜默默的寂然。
直到月上中天,谢赴朝满面泪痕地哭的昏睡过去。在睡梦中,一只骨节清瘦的手拨开他泪湿的黑发,那仙人是满眼眷恋,只有在这一刻敢悄然流露。
他若看他眼神清白,岂会只敢在这一刻暗自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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