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房屋渐远,郊区本是野草漫布,如今覆上一层雪粉,犹似一片凄美的白绒。雪停了,路边的几棵树在夕yAn余晖下伫立,稀疏的枝影横在地上。他随意选了一棵,俯身坐下。「澄肃,是吗?」洛熙源喃喃自语,闭上双眼沉思,模糊地听见了一席对话,连同画面愈发清晰…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一边摇晃着眼前的青衣道士,见他双眼无神,浑身是伤,并无回应。这时,不远处传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好你个洛熙源,从前老坏我好事便罢,如今你见到人族是如何愚蠢又蛮横无理,还要站在他们那边?」浑厚的声音震得地板直晃,这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极其高大的巨汉,深褐的皮肤上布满血红的条纹,隐隐发光。左肩上扛着大槌,抓着槌柄的大手满是疙瘩,指尖深sE的利爪还冒着黑气;右边却只见上臂,肘部以下并无R0UT,取而代之的是数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是一只戾气横泄的魇兽,脚下正扣着几名青衣道士。

        「大胆妖魔,快放了我师兄弟,否则等会儿师父一来,定把你给收了!小兄弟,快让开,这妖魔害人匪浅,必须诛之!」一手举着剑,一边吼着,眼神片刻不离那巨汉。然挡在前方的紫衣少年,却是不让,彷佛不将自己的话语听在耳里,他淡然地对巨汉说道:「人族向来弱小,却同你我都是生命,你要玩弄人命是你的选择,我要毁你计画也是我的选择。」「笑话!你斗得过我?」巨汉说完,大臂一挥便是一槌,直直地朝向少年砸去。只见他轻轻向後跃起,顺势拎住自己与受伤道士的衣领,连衣带人拉上空中,此时,大槌不偏不倚地落在三人本来的位置上,夹带飞沙走石,地面裂了几条大缝,轰轰的地鸣回荡在山谷中。

        一番凌乱平息,三人轻轻落地,彷佛置身事外,刚才轰然一击像从未发生过般。此时远方传来呼声,数名青衣道士飞身赶到,带头的是一位银发白眉的道士,见到自己与受伤道士的情况,望着眼前的巨汉,静静地道:「魔亦有道,敢问我的弟子究竟做了何事,要你轻易取了他们的X命?请魔尊相告,若是有了什麽误会,便说开吧!」不料巨汉忽然仰天大笑,不可置信地回道:「好一句『魔亦有道』,区区人族,自不量力!我梦魔一族向来以梦为食,夜里来到人间吃顿饭有何不可?你们这帮人倒好,打扰我吃饭不说,仗着自己几年的修为,便想把我收了?还跟我计较Si了几个师兄弟,不如都睡了,让我饱餐一顿也行。」

        巨汉一抖右臂上的铁链,身旁的魇兽忽而起身,朝着众人张嘴长啸。那啸声尖锐无b,如同数千根细针飞来,连忙提起真气护住全身,仍觉天旋地转,视线模糊,全身筋骨瘫软无力,险些跪坐下去。一个踉跄後,呼觉难受之感尽失,抬头一看,眼前的少年,正外张着双手,像是撑住了什麽千斤重物一般,斗大汗珠直低落,身旁的银发道人亦无大碍,再回头,却见离自己稍远的数名弟子已经倒在地上,cH0U蓄不断,各个七孔冒血而亡,仅剩几个修为较高的弟子,紧摀着耳朵,两行鲜血顺着双手流淌。

        魇兽啸叫终於停歇,少年放下双臂,还喘得紧,显是刚才奋力挺住,一口气未调顺过来。「小熙源,你也是自不量力,连魇歌都差点抵不住,枉为魔族啊!」语毕,巨汉重新扛起大槌,右臂拽了下魇兽的铁链,转身便要走,还回头落下一句:「以後少来烦我,不然我连你的命也cH0U了。」

        「师兄,你先别动,师父在呢!我请他给你疗伤。」抱着两眼无神的受伤道士,却见他无奈地对自己摇头。「阿通,师兄听.…..听不见了,身T也难受得很……」说着,双腿逐渐无力,缓慢地往地上跪去,又道:「你跟师父,回去之後,替我好好照顾……澄肃…」声音愈来愈微弱,最後昏了过去。

        回忆慢慢淡去,洛熙源在树下抬起头,望着已经由蓝转黑的天空,道:「又是那位名叫郑圆通的道士,在霞yAn魇夜後的梦境,最近老想到这个梦……现在想来,重伤昏厥的道士应是澄肃的师父。」他将脑中的画面细数了一遍,喃喃自语:「十年前澄肃追在我身後,却目睹我趋使魇兽之景,加上他年幼时,自己的师父Si在我族手里,若他发现我的身分,肯定要我的X命。」

        「不过柳彬是个奇特的孩子,我倒很好奇,这些年间他成长了多少。」夜幕里,月光晦暗,已看不清,只听见洛熙源麽说着:「明天还是见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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