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东西多么残忍却又多么公平,它能令平地起山,亦可叫巨石成沙土,它给所有的人一切都是这么均匀,叫孩童rEn,青年老去。

        它缓缓流经每个人生命,给予人思念回忆、快乐痛苦。

        江折春御风上山,所见花草树木未有变化,亭台楼阁皆是原貌,这一切好像都没有变过。

        可是当真没有变过吗?

        夜间巡视的弟子已不是原来的熟悉面孔,更加年轻富有朝气;地面石板之上练剑的划痕被来往的人磨平,再也瞧不见以前的痕迹;原先用朱砂填写的刻字巨石上诺大的“清瀑峰”三字也逐渐剥落;本就傲然的青松古柏越长越高,枝杈已经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停在会客处的飞舟上金漆剥落,露出原来的肌理,有的木头被更换,不像是她以前乘坐过的那样。

        她熟悉这山间楼阁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每看一眼,就陷入回忆往事,桩桩件件,不可磨灭,她二十年来曾不止一次想过回到这里是什么场景,什么时候,可如今这样轻易地回来了,她只看一眼,双眼发酸,双脚发软,仿佛这熟悉的景致有巨大骇人的力量能将她反复碾压,直到击垮。

        她盯着三千尺许久,还能回想起昔日在那座楼阁里的欢声笑语,可现在早就只存在于她的回忆里。

        她这二十年来心肠渐y,却也在瞧见旧时风景而忍不住落泪,她深知这是自己脆弱愚蠢的一面,故而此番不带云澄,也是为了避免被nV孩瞧见。

        接着江折春避过重重守卫,来到巍然峰前,她远远站在无人处,瞧见灯火通明的议事大厅,瞧见弟子们来回走动,她默想了一会,终究忍住了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心思,转而又御风去了岌峻峰赵瑞儿的居所。

        赵瑞儿所住的小阁位于赵归崇旧寓所的南面,坐落在岌峻峰的南边角,正对着浩浩渺渺的云山雾气。小阁并不大,b起赵瑞儿这个宗主之nV来说实在太过寒酸,但赵瑞儿因江折春之事而心有怒气,自闭于阁中,不愿再见她父亲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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