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孤儿院、被铁栏杆锁死的窗棂、日久发霉的被单。

        孩童的嬉笑打闹声此起彼伏,他却缩在角落里低着头裹紧身上单薄的衣物,在春末夏初的时节瑟瑟发抖。女人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和细细簌簌的对话声渐次传来,伴着院长夸张而讨好的笑声。

        又有人来挑选货物了。

        他垂眸望向老旧翘边的木地板,盯着那里若隐若现的霉斑,抱膝蜷缩起来,将头埋进臂弯里,像是要把自己藏进自己体内。

        那脚步声依次经过几间房间后,于他所在的房间门口站定。

        “您看看,这边的小孩都调皮捣蛋些,所以大都比较闹腾,”穿着暗红色西装的肥胖男人卑躬屈膝谄媚的笑着说,“好些都是些坏坯子,得好好管教管教,要不咱们继续往前走再看看?”

        沉默中没人回应他,过了一会才传来一个温和好听的女声,带着点迟疑问:“.....他是很冷么?是不是生病了?”

        大腹便便的院长顺着女人的视线望过去,一眼便看见了角落里蜷起来的小小躯体,他暗骂一声后复又迎上笑脸来:“哪能的事,我们这都是有暖气供应的,这些孩子不能到咱们这儿继续受苦受冻您说不是?”

        “那孩子性子比较腼腆,不大愿意和其他孩子玩,怎么劝都没用。”

        是在说自己吗?他迷迷蒙蒙抬头。

        门边立着几道模糊的身影,他的视线由下往上,首先和一双水墨画一般黑白分明的眼对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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