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体洪阔,来盛去衰,多半是阳热亢盛,乃伏气过旺所致暑病。不过能在罗浮完善的医疗体系下,经历层层分诊被送到龙尊面前亲自诊治的近乎全是九死一生的疑难杂症,像景元这样开服最普通的清热汤药喝下便能彻底恢复如初的患者,在他行医生涯里也实属罕见。

        丹枫提笔写了副药性温和解表清气的方子,为求稳妥,又添了点泄热凉血的药材。笔走龙蛇,几行遒劲洒脱的行楷登时写成,景元只是静静盯着他若游龙般划过纸面的笔尖,没有作声。

        “云桥,”应着丹枫的呼唤,便有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门外传来,年轻的小医士推开房门,垂手低头站在门边。“你且将这方子拿去煎药,只要头煎,水用今早的波月古海水,煎好后配两块黄糖送来。”他递过墨迹未干的方子,云桥凑近伸着双手弯腰接过,便带上了门快步向药房走去了。

        “煎药还需大半个时辰,你将软甲外衫脱了歇息片刻,等汗落尽了再穿回去。”丹枫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拉开椅后的屏风,后屋摆着几个药柜,正中支了个简朴的单人木床,算是个临时供留观检查所设的小病房。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窣碎响,景元带着他难以忽视的热度贴近他的身后,丹枫几乎能感觉到景元呼出的热气洒在他裸露的后颈,周身的酒气似是又重了几分。

        “你当真未喝酒?”龙尊双手环胸,眉头微蹙,连那根琅琅如翡的尾巴都显了出来,飘在身后略带不悦地晃着尖端。他澄碧的眼瞳直直的盯着面前人三两下褪去云骑制式军服,只着一身里衣单裤,掀开薄毯乖乖躺于床上。

        “当真未曾啊,丹枫哥明鉴,我可真真是一点酒味也闻不到。”

        仰面躺在床上的大猫拉过被子遮住下半张脸,只露了个毛绒绒的头顶和金灿灿的眼睛,眉心一拧,登时显出一幅极委屈的模样,看得丹枫的心里莫名生出点愧疚。想来景元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对自己有所欺瞒,倒是自己冤枉他了。

        滚着金边的半指手套被摘了一只下来,丹枫轻轻撩开景元额前的碎发。将凉软的掌心贴上去时,景元那紧锁着的眉心一瞬间就展开了,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冲着他露出一脸计划得逞的坏笑。不仅如此,那金瞳还滴溜溜一转,直往空中飘着的龙尾上瞟。

        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丹枫在心里点评道。只是缘何那冷玉似的龙尾被人拥入怀中时也不见得一点挣扎反抗,他自己的心里也给不出一个明晰的答案。

        罢了。丹枫叹了口气,顺着被牵住龙尾的姿势在床边坐下,半倚着床头。估摸着等药送来还得许久,左右闲来无事,便伸长了空着的另一只手,从架子上随手摸了册医书来解闷。拇指与小指从书中随便探了一页撑开,其余三指在后边顶着书脊,借着正午间窗户透进来亮堂堂的光一目十行地扫过。

        「石牛升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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