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厢房内,一道身影自绢画屏风後挪步至窗前,轻飘悄然好似一幽魂,却见他身穿洁白衬衣,身下搭着粉绿长K,长发半束垂在左侧,赤着一双白皙脚丫子,修长脸蛋上柳眉挺鼻,五官如画,愣愣地望向外头。

        这一朵翠玉小白菜似的标致人儿,自是绿竹。经过多日调养,身上笞伤好了许多,脸唇恢复血sE,就只是神情落寞,郁郁寡欢,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手上的红萝卜小兔子,嘴一抿,举起手就要往墙壁摔,却又y生生止住,重新握在掌中。

        「今天好不容易得来一根红萝卜,来,红sE的小兔子给你玩儿,红的喜气。」

        言犹在耳,结果呢,不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块头!嘴上说得好听,像是多麽关心他似的,看来只是装模作样,每夜只管往外跑,害他一觉醒来却不见人影,这人根本巴不得逃离他,离得远远的!绿竹满脸忿忿,坐在窗边点起烛火,迳自磨墨提笔,那只红sE眼缘底下沾着一颗痣的小兔子就摆在案前,小兔子看着大兔子写字。

        十里卷朱帘,好紫陌、家家未有。

        不是不相逢,泪空滴、年年别袖。

        从他兰菊,秋露与春风,终不似,玉人人,一片心长久。

        绿竹搁笔,怔怔盯着桌面,忆起童年时家中兄姊组成诗社,每逢佳节总要饮酒作诗,场面热闹有趣;他排行最末,打出生以来受到全家呵护宠Ai,爹娘兄姊对他有求必应,吃穿用品皆是上等;他也没让家人失望,三岁起乖乖跟着兄长们在家中私塾里读书写字,爹爹还曾夸赞他天资聪颖,日後必定大有出息。

        岂知过没几年竟家破人亡,一大家子二十几人只剩他苟活,而且沦为罪籍贱民,日日夜夜受人糟蹋……

        深夜冷凉,单薄的身子忽感寒意,遂吹熄蜡烛随意找件外袍披着,缓缓往屏风後头走去,打算再小憩片刻,未料,窗外传来一阵声响,他眼珠子一转,忍痛飞快跑回床上,拉起棉被盖住半张脸假寐,眼睛却微微打开一条细缝,透过划破的屏风往外偷看。

        昏暗中,窗户被掀开,有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蹑手蹑脚爬进屋里,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很快就稳住,小心翼翼关窗,无声无息走到床边。

        绿竹赶紧闭上眼睛装成沉睡模样,只感到有人蹲在他面前,炽热鼻息隐约扑来,有只大手平贴在他额头,手掌冰凉,他受不住冻,略缩脖子暗里嘀咕不悦。须臾,後脑被轻轻拍抚两下,身上被子被拢了拢,然後听见窸窣声,他偷偷半睁着眼,见到柳七已经躺下,没盖被子也没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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