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我每个月都向泸阳市地方监狱提交申请,希望能跟君君现场会见一次。监狱那边一直拒绝,他们在电话里说,现场会见有严格的流程标准,只限亲属。做朋友的实在想念,可以写信,打亲情电话,监狱工作人员都会配合和保障这些联络方式的。

        他们所说的亲情电话每个月只有一次,每次只有五分钟。我觉得不满足,依然坚持以稳定的频率提交申请,说我们是胜似亲兄弟的感情,还请宽容则个。这些死皮赖脸的信件,最开始还能在监狱那边博取同情,换来几通电话和回执信。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就成了没用的纸片,彻底地石沉大海了,再没人愿意搭理我。只是我不认输,仍然每个月坚持寄出手写信。

        好在君君还挺挂念我,每个月我都能收到他的亲情电话。这通五分钟的电话,可是他和外界唯一的联系了。

        声音透过听筒,总有几分失真。他的声音清澈、陌生了不少,沙哑得像个青少年。

        从电话里,君君跟我说再过两年,他就能选职业技能培训,这东西只能快刑满释放的人才能学。他打算学化妆,听着就特别有意思,等出来了看能不能去商场当柜姐,不对,当柜哥。他说他在监狱里认识的一哥们儿之前就是干这个的,都干到店铺经理了。

        我专心地听他讲话,脸上挂着朴实的傻笑,嘿嘿,真是幸福,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眼前闪过他给人化妆的幻景,觉得这工作再适合他不过。

        他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说还不错,还继续在迎宾楼里干着。我跟那边的大堂经理关系很铁,大家原本就是老乡,互相都帮衬着。最近我长了点野心,打算跟领导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从客房部换到公关部。我觉得自己挺能言善辩的,应该能干好这个活儿。

        君君鼓励我:“我也觉得你行,别老干客房了,给人刷马桶多累啊。”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不稳固的电流让他和我的距离时远时近。

        “欸,对了,小铃铛怎么样了?你俩还一块儿住呢吗?”君君突然想起来似的,连忙问我。

        我不想让他吃醋,也不想让他担心,斟酌着用词回答他:“小铃铛啊,她这不是也在迎宾楼里干前台呢吗。我俩为了省钱才住一块儿,也方便互相照顾。不过她最近挺嫌弃我的。”

        “她嫌弃你?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我有那个病吗,人家跟我把界限划得可清了,厕所都让我在酒店上完才能回去,不让我用家里的。我看过不了几个月,她就攒够钱要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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