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时间已到了辰时,暴雨倾盆之下,天色依然昏暗沉闷。

        自七岁以后,周映年就很少哭了。

        现在他坐在脏兮兮的泥地里,一身衣衫染成了土色,半点看不出一向爱干净的性子。大雨中,也不知顺着脸蜿蜒而下的究竟是雨是泪。

        地本不脏,是开满了小黄花的青草地。只是刚刚被掘出了一个深坑,翻开的泥土被雨水一浇,变得泥泞湿黏。

        早些时候,他负着梁佑宣敲开了象牙塔的大门。

        白相看到他满面悲戚,善解人意地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领着人来到后山一片花草繁茂的平地,又悄悄离开了。

        他坐在一块墓碑前,握着一向珍视的折扇用力在上边刻字。

        他终于想通了,吴君恩表现出的所有怪异言行,的确是在误导皇帝错认为同样偏执的占有欲。是为确保他不慎失手被皇帝抓住时会被当做战利品“赠送”给臣子处置,而不至被当场处死。

        吴君恩能坐上总捕头的位置,应当也是梁承颐的授意。必是皇帝承诺以太医院的资源治疗青青的病情,来换他的忠心。

        所以皇帝坚信,只要青青还在掌心里虚弱地呼吸,吴君恩就绝不可能背叛。他们的确是一类人:偏执成性,抓住了什么就不会再放手,宁可掐死在掌心也不愿放人自由。

        所以他也没有怀疑过吴君恩想抓周映年做笼中鸟这一愿望的真实性:自周映年出道那一年起,两个人已经纠缠对决了十年。如果不是扭曲的爱恨交织,吴君恩怎么可能对一个人抱有如此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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