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栏前边靠水泥路的自建房没有灯光,掩在它后头的老瓦房透出油灯黄灿灿的光芒。

        那老房子的门开了,传出父子俩嘻嘻哈哈的笑声,皇天赐拎着个空酒罐往皇耀祖方向的前院走来。

        皇耀祖绕过那自建房蹑手蹑脚地来到瓦房的后侧,他记得这老房子顶上的瓦有几片是玻璃瓦,透光用的,很适合他爬上去匐在上面偷窥。

        他认为父亲和爷爷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一个是拿八个女儿的嫁妆钱为儿子买城里一套房的爹,一个是处处喊着“有孝心的子孙才会发财”的儿子……

        环压在胸腔的烦躁被一扫而空,皇耀祖兴奋地擦了擦不存在的手汗,唇角夸张地上扬着深吸了一口气——像山猫儿般轻轻松松地踩着土墙上的凹坑跃上了瓦坡。

        “爹,尝尝这个。”玻璃瓦的边角冒出一个脚步虚浮的男人来,那正是抱着酒坛子的皇天赐。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接过儿子递来的坛子,拖着那坛底,将鼻子往里闻了闻,哼了一声:

        “这酒好不好你老子我一闻就知道,这酒……不便宜吧?”

        皇天赐还站在原地,像个呆壮的愣头青似的只是挠头傻笑,“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爹您。”

        皇天赐替他斟满一杯酒,神秘兮兮地弯下腰对皇上皇说道:“广告说这酒喝前是要听的,把酒放在耳旁能听到绵密的气泡声,只有好酒才有这效果呢,不过爹更厉害,一闻就知道了。”

        皇耀祖能猜到皇天赐是想和他爹咬耳朵说悄悄话,但先前应该已经喝过了一轮,现在人面色浮红,气如洪钟,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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