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就是赶巧,罗劲亭平常也是烧过高香的人,龚崇丘怕痛就有人递刀,冥冥之中暴露疗法。

        俗话说,老人家偏疼大儿子小阿孙,老爷子这次喝的迷魂汤是大儿子熬的。也不知道龚堂华这货怎么的鬼迷心窍,一个越洋电话添油加醋无中生有,把龚若松千里迢迢招回棠市。

        龚若松临老临老,倒如迟暮雄狮昏了头脑,跟着龚堂华来捅刀子。

        “爸,待会儿见了崇丘那小兔崽子,你可不能三言两语就被他哄了。”龚堂华小心敬慎搀扶着龚若松,话里话外倒是肆无忌惮,不放心的再次确认,唆使龚若松站在他这头。

        龚若松听得火大,一路上紧赶慢赶,连口气都喘不匀忙不迭的来,到底是为了谁。一拐杖举起就要敲过去,龚堂华倒是早有准备,立马放开他就要躲。龚若松眼瞅着这步入中年的大儿子,大事不成小事不理的,恨铁不成钢,拐杖轻轻举起重重跺下,地板砖差点敲出火星:“你把我大老远哄回来,反倒觉得我会偏帮你大侄子?我龚若松纵横四海这些年,说一不二,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软蛋儿子!”

        龚堂华听了也不害臊,诸如此类羞辱语言从小到大,每次他闯祸回家都得听龚若松骂上一箩筐,他轻轻摘下嚼巴嚼巴就饭含服消化,从来都觉得问题不大,脸都不红一下。

        不软蛋的儿子他爸倒是有,迟早地下相见罢了。这话他只敢心里想想,低眉垂眼按好电梯上行键,才敢向自己老父亲又伸了手,试探没被打,这才抓实了龚若松手臂哭眼抹泪:“我不管,龚崇丘他也太欺负人了,根本不把我这个大伯放在眼里,现在我出门应酬大家都看我笑话!总之,您儿子今后在棠市还有没有一席容身之地,就看您老心里有没有我了。”混不吝有求于龚若松就是“您”,平常就是“你”,跟龚崇丘提起老头子更是没半点尊敬之意。

        叮的一声,电梯轿门打开,龚若松叹了口气,无奈走进电梯。

        拐进楼层观景走廊,还没瞧见龚崇丘,倒是迎面碰上陆珊瑚抱着多多准备去找单美玢。多多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在幼儿园新学的儿歌:“我们是祖国的花朵,请你要好好爱护我~”歌声甜甜,手还打着节拍左右摇摆,最后手掌合拢,在下巴上开了一朵小花。

        这朵花一下子开在耳聪目明老年人龚若松皱成一团鼻涕纸的心巴上,摇摇晃晃,迎风舒展。

        “爸,爸,爸!!!”龚堂华远远瞧见这孩子只觉得眼熟,扶着的龚若松却停下了脚步,拄着拐杖站在原地看着浑身僵直。生怕龚若松真出什么意外,龚堂华赶紧摇晃着他手臂大声呼唤,企图唤回他的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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