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后面是一道长长玻璃花廊,恒温恒湿,顺着房屋外沿蜿蜒而起,拱形廊顶铺设的大面积玻璃上爬满绿藤与蔷薇,便是已至12月下旬,内里依然花团锦簇,见不到一丝衰败模样。

        那家施坦威放置的地点,就在花廊旁边。

        这是殷诚,也就是殷薄言爸爸,为严岚请专人设计照料的,严岚说每日练琴看到的风景太过寡淡,殷诚就即刻为她造了一座玻璃花廊,定期挑选国内外优质花种,保证每季常开不败。严岚想要的,殷诚总能为她做到。

        他们确实很相爱,殷诚尊重她,爱护她,从不置喙她的艺术梦想,他爱严岚,却也只爱严岚。

        殷薄言越过客厅,远远听到有钢琴声传来,是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他小时候也常弹。那时他会坐在剧场后台那架稍显陈旧的钢琴前,一首首弹肖邦的夜曲、舞曲、奏鸣曲,严岚坐在一旁,听到动情时情不自禁落泪,她很喜欢肖邦。

        真好,她说,言言,弹得太好了。

        “错了!”

        钢琴声戛然而止。

        “不是这么弹的,太死板了,我说了要你注意rubato,不是要你和老师弹得一模一样,你自己的理解呢,你自己的情感呢,光掌握音阶琶音是没有用。”

        严岚用一种轻缓而严肃的语气,打断了殷敏行的演奏,她手里拿着一根指挥棒,点在谱子上,告诉殷敏行从这里开始重弹一遍。

        “不对,还是不对,”她说,“行行,我要听到你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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