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鳞和孟忘川不出意料地迟到了,走进包间的时候吴渊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那架势不像吴家的族长,更像个替老板加班的社畜。

        这人清瘦而高挑,略微驼着背坐在桌边像副折叠三脚架。眼角有不少细纹,高鼻梁、八字眉,眉心此刻浅浅雕了个“川”字。柔和、精致加上一点愁云,给人的感觉像起毛、揉皱、疲软的中世纪羊皮纸,上面细钢笔尖蘸了褪色墨水写着华丽繁复的花体字。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池鳞胳膊肘拐了下孟忘川,他大剌剌懒洋洋说了个“嗨”,吴渊笑一下——一笑眉毛就更往下撇了——这就算打完招呼了。

        于是落座点餐。孟忘川心想难怪这俩合得来,池鳞在外面是社畜工作狂加闷罐子,这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吃饭全程没一句多余的话,只顾毫无感情地聊工作。

        会议介绍了委托事件的征象:本是官方认证绝对安全的地块,从没有相关的流言蜚语,直到第一栋楼开始封顶,工人为了赶工期连夜工作,结果那栋楼顶层的工人一夜之间不知所踪,而封顶却也一夜完工了,只是天花板布满了血手印。

        池鳞一上来就说:“我感觉这次的事不太对劲。”

        吴渊:“确实。先签合同再看现场,签了就不能退出,没有这样做鬼师的。今天介绍概况也有很多细节含糊其辞。”

        池鳞:“我觉得有几种可能:

        “开发商确实觉得有鬼,并且认为我们这帮人真能把这事搞定;

        “他们根本不管能不能搞定,甚至没抱太大希望,就是想造势,到时候拿着宣传忽悠消费者,说费这么大力气,肯定已经驱鬼干净了;

        “这其实是场安全事故,死的人太多,开发商想借鬼神推卸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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