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了握他的手,默默抱起他走入深草丛中。藏匿于草茎间的小虫被脚步惊了起来,绕着我们飞了一圈,又落回一片青翠中。

        “这么远……够了吧?”

        马车的轮廓已变成一个黑点,这里决计是不会再让小布听见的了。

        戚伤桐徐徐吐出一口气:“够了……”

        他初初病愈,白天里又经历接二连三的麻烦事,想必精神早就撑不住,半夜被发作的蛊惊醒了,样子蔫蔫的,刚被我放下,还没坐稳就躺了下去,像一枝被人随手折下又随手扔在地上的柳。

        我的手仍与他牵着,张了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谢谢你了。”

        “嗯?”他双睑半阖,迷糊地说,“这是何意?”

        我说:“你收下就好,不必听到的每一声谢都要问出个名目。”

        他撩起眼皮,目光不快不慢地从我脸上扫过:“这算是报答?”

        我的脸颊仿佛烧了起来,讪笑一声:“不算。”

        “那算什么?”他刚问完,就又说道,“罢了,你已经够心不在焉了,就别去想更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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