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来到女人拎着最后的行李离开的时刻,女人俯下身拥抱了自己,柔声在耳边嘱咐自己,楚宁,乖乖的,跟你爸好好过。梦里他记得,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叫过“妈妈”,即使知道她不是自己的生母以后,他也一直叫到她真的离开,至少在之前很长一段岁月里,他是真的体会到“母爱”的。
接下来梦境就如卡带一般,慢速播放着四个不同女人离家的场面,在那个不大的房子里,深棕色的防盗门一次次关上,消失在门缝里的表情有愤恨、有不舍、也有心灰意冷,而这些离开都没有父亲的在场。小时候没被注意的表情,在梦里放大开来,情绪压得自己透不过气。
恍惚间,他看见最后关上门的竟然变成虞卿,他脸上悲悯的表情在门框里慢慢变小,楚宁冲过去紧紧拉着门把手,用尽全力,可比不过梦里已设定情节的不可抗力,用不上力,喊不出声,在本该满头大汗的情境里冷得发抖。
楚宁喘着粗气醒来,裹在被子里仍然浑身发冷,是手机铃声把无力的自己从梦里叫醒,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刚睡醒。”
“你这声音,是不是病了?”
“可能有点发烧。“
“你在家等着,我现在过去,正好跟你说说画廊的事。”
为了防止继续做梦,楚宁随便找了个美术史的网课打开听,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觉得刚睡着又被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安霖拎着打包好的粥挤了进来,电话里嗓子哑得快发不出声音,本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凌乱头发下面脸毫无血色,黑色纹身下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又去你爸那儿了?”
“没,他日子过得好着呢,没功夫搭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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