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毅
“妮妮，叫小毅回来吃饭”破旧的院子里，一个面色发黄的中年女人对刚刚挑水回来女孩说。女人头发干枯，穿着破旧，仔细看来眉眼还算清秀，只是眼神麻木，缺少神采。被叫做妮妮的女孩，身材瘦小，十五六的年纪，看起来仿佛只有十二三岁，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是一道道红痕，一看就是经常挨打。“妈我弄完就去”妮妮听到女人说话，答应一声，归置好手里的水桶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一个男孩坐在木头桩子上看书，对比屋里的两母女，男孩子看起来健康许多。妮妮走到他身前，羡慕的看了一眼男孩手里的教材，“小毅，妈喊你吃饭。”“来了，姐”。小毅收拾好手里的书，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连绵的山，突然有点烦躁。生活在山里十几年，小毅时常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他从来没有属于过这里，周围的人粗鄙、暴躁，尤其是那个名义上的爸爸。哪怕最远只去过初中所在的县城，小毅也觉得自己属于远方的一个“家”，也可能是在梦里，梦里的家很大，也很精致，家里很多人，但是除了一个眉眼精致的女人，小毅对其他人都没有印象。收拾好手里的东西，走回到屋里坐下，看着破旧的土房，小毅又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和母女俩一起沉默的吃饭。
“妈，明天要开学了，老师说让家长去一下，他不在，你去么。”小毅边吃边问妈妈。
沉默了一瞬，“去吧，明天妮妮在家干活，别乱跑”。
妮妮抬头羡慕的看了一眼小毅，默默地点头应下了。这个家里只有小毅，宝贝儿子才能读书，妮妮马上就16了，在山里16就可以嫁人，换来的彩礼给小毅娶媳妇或者读书。
小毅感受到妮妮的眼神，什么都没说，是呀，能说什么呢。自己作为既得利益者，又有资格说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小毅早早起床洗漱，收拾好要带去学校的书包和一点点生活用品，跟妈妈一起往县城走。小毅今年初三，再过一年就要中考，在这个贫瘠的山里，已经是“高材生”了。要不然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也就是村长的儿子读书出息了，赚了大钱，家里怎么会允许小毅读书，妮妮不就早早退学在家了。当然也是小毅争气，奖学金加上助学补贴，几乎不用花钱。
母子俩以前一后的走着，只有在母子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妈妈才能偶尔多一些叮嘱“小毅，好好念书，考上好高中就能去市里了，再考个好大学，彻底离开。”
“妈，我知道。”抬头看了看妈妈的背影，小毅从小就知道妈妈不一样，妈妈读过书，村长家的哥哥说妈妈是大学生，是他都考不上的好大学。小毅也知道妈妈并不想留在山里，可是前些年妈妈自己出门都会被一顿毒打。就在小毅去县城读初中的几年，家里看妈妈也算安分，没想逃跑，才允许她偶尔自己带小毅去学校，但是不马上回家，找到了又是一顿毒打。
走到学校，妈妈带小毅一起去找了班主任老师，也不过是嘱咐一下初三了要用功，告诉妈妈不要担心学费，学校已经全部免除了，让家里一定要支持孩子读下去。见完老师，妈妈送小毅到课室门口，又说了一遍“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高中。”
看着妈妈有些踉跄的步伐，小毅有一种这是最后一面的感觉。
读书的日子乏善可陈，小毅不喜欢跟同学一起玩，虽然出生在山里，但是跟那粗鄙的父亲不同，小毅长得非常精致，加上学习又好，青春期的萌动，高冷学霸，自然很多女生喜欢。但是小毅只是默默读书，偶尔在操场发呆，想象着梦里的家。
“张毅，快来，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好像好多警察在，你惹事了？不能啊，你这么乖，我都没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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