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病了。

        付惊秋初听这个消息时,并未放在心上。

        他那个好师尊不是第一次玩这种拙劣的把戏了,从前他是信的,几次担忧得茶饭不思,还巴巴地捧着救命的灵药去看望他,连自己重伤未愈都顾不得。而玄清呢,明明就没有病,竟也收得下,丝毫不在意,他这个徒弟会不会因为得不到及时的疗愈而伤及根本。

        他那时是真的蠢啊,被几句假惺惺的关心骗得死心塌地,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只怕到现在,还在为一个小人赴汤蹈火呢。

        付惊秋也是没想到,在遭受到了那样践踏尊严的欺侮后,玄清居然还能腆着脸来找他。他心里厌烦得不行,感觉就像是被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黏上了,连带着对那个传话的妖仆也摆不出好脸色,不留情面地回绝了。

        结果次日,那小妖又来了,在试炼场外拦下了他,再次请他去看望“卧病在床”的玄清真人。试炼场人来人往,付惊秋要脸,哪里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身份,只得忍着火气答应。

        妖仆对玄清的担心不似作假,一路上都在忧心忡忡地跟他描述玄清的情况如何糟糕,又说什么徐药师受邀出门了,燕峤又一直不见人影,要是他再避而不见,真人就太可怜了云云。

        付惊秋一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满心嘲讽地想,他倒要看看,这小人这回又要玩什么花样!

        却不想,玄清竟是真的病了。

        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宽大软床上,男人仅占了一个很小的角落,很没有安全感地蜷缩成一团,手指紧紧抓着薄被,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还在呜呜地抽泣,一对细眉难过地皱着,像只被淋湿了的委屈小狗。

        只一眼,就让付惊秋打好的腹稿全堵在了喉咙里,神情也僵住了,盯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一时半会的,竟不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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