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长辈们饮完后,崔澄几兄弟便带着自家娘子皆饮尽了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而另一头崔笃、崔敏、崔蕙娘、崔慎也跟着饮了一杯,从九岁的崔芝娘往下,便都只能喝酪浆或者葡萄浆了。崔会、崔简与崔韧对酒并不好奇,只顾着将酪浆换成葡萄浆,又将葡萄浆换成甜瓜浆。这种酸酸甜甜的口味,也让他们食欲大开。

        “今日既是家宴,便不须守什么规矩,随意一些便是。”崔敦道,瞥向崔渊,随口吩咐“子竟,去舞一曲胡旋来助兴!”

        崔渊早便有了心理准备,自是毫不意外他是第一个被自家阿爷挑中叫起来的。于是,他很干脆地起身,浅浅弯起嘴角道:“不如让子由敲羯鼓罢,合着鼓点也跳得更尽兴些。”为家人起舞助兴是应该的,但他几乎已经一天未曾进食了,肚腹空空地怎么也提不起劲来。若能再拉上一人,自然便平衡许多。

        崔滔磨了磨牙,笑道:“既是子竟相邀,自然不敢不从。”

        “好!”崔敦与崔敛都颔了颔首。

        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仆从抬...有仆从抬上一面羯鼓,崔滔抡起鼓槌便敲了起来。先时鼓点缓慢,但随后越来越急,竟仿佛夏日午后的疾风暴雨一般。崔渊在空地上的旋舞也愈来愈快,与鼓点丝毫不差。立着飞旋、半蹲着飞旋、蹲下来飞旋,身姿变幻的时候,只留下一道道残影。胡旋舞看的便是旋的速度与持续的时间,他从头到尾就不曾停下过,反而越旋越快。

        “好!”崔澄与崔澹大声喝彩,崔笃、崔敏与崔慎也很是捧场。崔会、崔简、崔韧更是看得双眼亮闪闪,满脸都是崇拜之色。

        终于,鼓点由疾而缓、由重而轻,崔渊的动作也跟着慢下来,旋舞的举手抬足渐渐看得越发清楚。崔简和崔韧都不自禁地跟着手舞足蹈起来。两人一不小心,便摔成了一团,趁着没几个人发现,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爬起来,端端正正地坐好。坐在对面的小郑氏、清平郡主、李十三娘见了,都露出了笑容。

        一曲胡旋舞结束,崔渊在原地立了片刻,缓了缓头昏目眩之状,这才走回食案边。他已经饿得狠了,也不拘食案上究竟有些什么,便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净。旁边的仆从不动声色地又给他上了些吃食,他端起葡萄酒饮了一杯,接着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驼峰炙、光明虾炙等现烤的肉食。

        不多时,崔笃、崔敏、崔慎三人便又主动起身,为长辈们献上群舞。这种群舞十分简单,时下不论老少都会,无非是拍拍胸口、拍拍大腿、拍拍手臂、跺跺脚之类的动作。但凡是大型饮宴上,便少不了一群人这样载歌载舞群魔乱舞的景象。不过,堂兄弟三人胜在动作整齐,而且均十分认真,看起来竟有几分憨态可掬之感。他们这般卖力的表现,逗得真定长公主笑个不停,轻声与郑夫人一起评他们跳得如何。

        “比起四郎,你们三个可差得远了!好好地向他学一学!咱们家的儿郎,不光是文武出众,可是什么都不能输的!”一舞毕后,真定长公主如此评道,还含笑看了看旁边的崔敛、崔敦,意有所指道“你们祖父、阿爷、叔父们,跳得可都不差。阿兄还曾赞过你们祖父跳舞的姿态优美得很呢!逢宴饮时便要让他去舞一场!”她所说的阿兄,自然便是当今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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