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侑在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就将视线移到车厢外。
这一站车程，地铁行驶在路面上，冬日里比以往更早落下的太阳已寻不见踪影，只剩下城市的灯火。沈宁灏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感觉此地是如此陌生。指示灯由黄跳向绿色，车厢小小晃动一下后，稳稳地停靠在站台上。陈侑离车门很近，他轻松穿过人群。然而沈宁灏被挤在扶手杆附近，他念叨着：麻烦让一下，我要下车。但眼看着自己离车门还有一段距离。
陈侑把手从口袋里抽出，在人群中向沈宁灏伸出手。
沈宁灏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
陈侑的手很暖和，手掌心软软的，他一把抓住沈宁灏的手腕，将人直接从拥挤的车厢里拉出来。沈宁灏敢肯定，自己肯定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鞋、或者挤到了别人的手臂。他跌跌撞撞迈开步子，在站台上稳住身形。提示音再度响起，车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陈侑松开了手。沈宁灏掌心的重量连同热度一起被抽走。
“明天公司聚餐。”陈侑冷不丁提起这件事。
“嗯，我知道。”沈宁灏搞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要提起这件事。
“你在担心什么？”陈侑直截了当地问他，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令沈宁灏猝不及防。他一直努力伪造的表象出现裂缝，他连假笑也扯不出来。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陈侑同沈宁灏的性格相差甚远，他不明白为何沈宁灏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对待任何人都像欠了人家钱一样唯唯诺诺。此时他几乎忘了自己曾被沈宁灏粗暴地对待过的那段日子。
“你担心我离开你？”陈侑认真思考着他们的情感，他留下显然是出于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受迫于沈宁灏的那些糟糕手段。他虽然不清楚他们俩能走多远，但至少现在他并不想离开眼前这个家伙。“至少我现在没想过离开，这不就行了。”
不够、不够。
沈宁灏知道习惯于及时行乐的陈侑永远无法明白他的困境。他总是顾虑太多，即便此刻被幸福笼罩，他的内心深处也依旧为往后的日子而惴惴不安。他总是忍受着自己内心的挣扎。从中学时期，他就压抑着内心不断翻涌的各种复杂情感，他无比确信自己无法投身于任何一段感情，他反复无常的态度只会给恋爱的双方徒增痛苦。他选择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与欲望，克制自己远离那些令他向往的人。但陈侑终究是不一样的，他自顾自撞进自己的网袋里。
“可以牵你的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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