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的一个月,沈宁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度过。工作胡乱应付,被上司林海问了话,没有被辞退实在是万幸。母亲上周打了三次电话,盘问他几时开始休假,又问他之前相亲的小姑娘谈得怎么样。即便他怎样逃避,最终还是到了年底。他知道回家后可不能随便应付母亲的那些回答,她迟早会看出端倪。

        他整理起行李箱,带了几件厚毛衣和换洗睡衣,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带的。早些的时候,他在楼下的快递站把买的特产全都寄回家。

        拉上箱子的拉链,围了条围巾,沈宁灏握住手心里的那串钥匙,那份属于金属的冰凉凉触感——他没有换锁,另一份钥匙还在那个人手里。他最后环视屋内,前几天刚打扫好的屋子显得干净整洁,抹去了曾经另一个人住过的痕迹。本来想把陈侑用过的东西全部扔掉,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过在意,索性把东西都打包塞进了最上层的橱柜里。

        去火车站的路和上班的路是一个方向,路途会经过警察局。沈宁灏曾犹豫着要不要报警,但又怕自己显得太过可笑。谁知道陈侑的身份证件是不是伪造的呢。他甚至一度怀疑陈侑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物,但他确实和自己一起上过班,周末一起窝在被窝里睡懒觉,偶尔会构想属于他们的未来。

        在闸门刷了身份证,沈宁灏一想到即将回到家,就感觉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其实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火车只需要三个小时的行程,但沈宁灏在普通节假日从没回过家。母亲似乎也懂他的心思,从来没有说过要来s城看望他。当初能够说服父母不在当地就业,也是因为两地距离近的原因。

        从火车站下车坐的士回家,一路上的风景显得陌生,似乎盖了新建筑,修了新路。直到一个拐弯之后,熟悉的小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拎着行李,在楼下转了转,内心焦虑地逗了逗野猫,结果三花猫丝毫不搭理他,只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无奈,只能拎着行李箱爬到四楼,老小区没安装电梯实在是不方便。沈宁灏忽然才想起来还没打个电话问问母亲在不在家,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顿唠叨。

        他叹口气,掏出手机。结果还没等他拨上电话,门就开了。

        “在楼上就看到你了,磨磨蹭蹭不上来。”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语调,汤婉退后一步,示意儿子可以进来了。

        本想装着亲密的沈宁灏顿时泄了气,像只被戳破的气球。他拎着箱子,沉默地走进屋内,他注意到客厅角上堆放着他寄过来的特产。

        “爸呢?”沈宁灏左思右想没能找出个话题。

        母亲在厨房收拾晚上的年夜饭,没搭理他,似乎是没听见。

        沈宁灏自找没趣,只能拿着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都被母亲收拾过了,摆放物件的习惯和他完全不同。床上铺着的四件套还是去年春节前买的。

        然而直到饭都摆上桌,他也没看见父亲的踪影,只能一头雾水地坐上椅子。客厅的电视机没打开,屋里静悄悄的,完全不是团聚佳节的感觉。汤婉解了围裙,挂在厨房门后的挂钩上,然后坐在了沈宁灏对面的桌子。

        “我和他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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