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风暴裹挟海浪打进舱房,现在船几乎没有一块干燥地方。丁云正就算困倦欲死,也不能躺在湿漉漉的铺盖上睡觉。

        毕竟现在十一月了,湿被褥遭冷风一吹就结成了冰,正是所谓“寒衾如铁”。

        丁云正脸黑,但无法反驳。燕三郎说的是事实,该死的事实。

        他是可以要求闵川用真力将铺盖化冰、蒸水、熨热,但舱房里到处都是积水,躺下去就有一股股潮汽扑面而来。再说他还要闵川留着力量应付各种突发事件。

        见他不再吱声,燕三郎才开始分配任务。当务之急,是把杂物侵占的甲板清理出来,才能晾晒各舱的被褥。

        “现在才过午后,阳光强烈。如果抓紧时间,说不定傍晚就能晒好。”

        接下来燕三郎和荆庆帮着船老大修理桅杆,丁云正主仆和庄南甲清理甲板,两名船员去底舱整理物件、排出积水,窦芽则努力缝补破掉的风帆。

        其实她的工作最重。如今季风盛行,大海航行靠风帆。帆上破洞又多,她纵然手巧,也没法子快速缝好这么大面积的帆布。

        燕三郎见状,把锤子交到闵川手里:“桅杆来修。”自己走去窦芽身边开始穿针引线,然后抓起一片帆布就缝,速度居然一点也不比窦芽慢。

        两人都用鱼线缝帆,以保其稳固。小姑娘转头,见他盘膝坐在身边,长指翻飞,线随针走,动作十熟稔。

        他的针线功夫细致又周密,就如同他本人。

        正午的阳光从正上方射来,照亮了他沉静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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