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画家抱着画架,有些手足无措地停在宅邸的长廊里。
“请往这边走。您所要绘制的肖像画的主人公,还在前面。”
“哦……好的,好的,谢谢。”
画家收回了目光,跟上了引路的仆妇的脚步,少见地流露出点局促来。
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小子,与之相反,他年轻、才华横溢,近年来在沙龙中声名鹊起,被请去为贵妇和她们的女儿绘制过肖像,也以高价卖出了几幅画作。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邀请来到这样……煊赫而负有凶名的家族,去完成一幅肖像画。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沿途一路走来,那些明显过分精壮、衬衫下裹出肌肉轮廓、肩膀上捆着皮革枪带的男人没有使他面露异色,让他感到惊讶的反而是宅邸中的布置,那比他想象的要低调优雅得多。
没有突兀的装饰,没有刻意赘述的建筑语言,旋过门厅,从侧方的楼梯一路拾阶而上,日光透过彩窗投在墙壁与橡木壁板上,留下漂亮的光斑,错落有致。光线的尽头处挂着一幅油画,作为墙壁的饰物,沐浴在散射的微光里,美不胜收——而画家一眼认出了那幅作品的来处,《维纳斯和阿多尼斯》,文艺复兴时期的名作,去年年末在伦敦苏富比被以1200万磅的价格拍出,现下稀松平常地挂在了走廊的墙上。他看得怔愣出神,直到被仆妇叫了名字,才回过神来,跟着对方向前走去,心里的想法暗自翻涌……
——如果只是被这样随意地挂在走廊里,说明它在这里还不算珍贵的东西。
画家边走边默默地想,把那幅画抛在视野的余光里。
真正珍贵的东西必然还在前面,就如引路的仆妇所言。那件真正珍贵的东西,比价值千万的画作更受重视,被锁在房间之中,锁在红色丝绒与乳白绸缎之下,每拿出一次就要打开一重重箱匣和锁链,令别人欣赏一次便意味着要发生更深层次的利益交割……
——这不就是他这次绘画的模特,那位年轻又神秘的小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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