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那五串紫色的菖蒲花环在阿洛戈眼前浮现。他低头望向水仙女的眼睛,诚恳地请求:“三天…三天对永葆青春的您可能是须臾,但城中的人们正在死去。”

        “真是心急。”仙女狡黠地笑笑。“看在你让我畅饮的份上,赠与你两个礼物。”她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精美瓶子,一看便是神的造物:“小的你令牲人今日喝下,今晚连夜赶路,带他去东边的无人山谷。若不出意外,中午你们就可以抵达。上平坦的巨石山去,先燔祭你们赶路来时用的马,赶在黄昏前用大瓶里的药剂涂抹他全身,念几段口诀,自会有各种精怪被召唤出来,上前要同他欢爱。”她看阿洛戈神色微变,更觉他有趣,“这个时候你不能听信它们的甜言蜜语,须命令牲人不屈从。你要用宝剑将他们一一驱逐。等到大地裂开,天地变色,会有大地之母——精怪与魂灵的女王前来。你一定要让牲人取悦她。若讨得她的欢心,她自会替你收治瘟疫。”

        阿洛戈谢过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主城。他给了国王肯定的答复,但在挑选牲人和马匹上犯了难。不知为何,早上遇见病人家要被献祭的大女儿时的景色久久萦绕在他眼前。他思前想后,咬牙将小玻璃瓶里的药剂一口吞下。他决定自己做牺牲的祭品。他令下人去牵马。他最熟悉的那一匹。战时一直跟随他的老战友见了他激动得前腿刨地,亲昵地蹭他的额头。他心情沉重,佩上剑,打包些许干粮和私下嘱咐下人寻来的物品,就轻装出发了。

        马脚力强健,飞跑得轻快无比,有邀功的意味。他天未蒙亮就到达了山谷,找了块石头坐下,借着晨光,看起了传授男女性交的插图书。他在这方面一点知识也无,对照着下人替他找来的仿真器具,煞有其事地练习着。唇舌,口腔,手指,阴茎…他惊讶人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器官可用于欢爱,他默念着每一个淫词浪语,盯住画中两人结合的位置,尽力将画面蚀刻在脑子里。高体位,平合式,低体位,敞开式,豁开式,大象,鹿,马…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

        阿洛戈抽出贴身的利刃,脚步沉重地向拴在树旁的马走去。马见它靠近,对他亲切地扑了个响鼻。他手起刀落。那双黑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淌下一滴浑浊的泪水。燔祭是要流尽祭牲的血的。他轻轻抚摸旧友的鬃毛,直到它眼睛里的神采逐渐熄灭。他趁热剥下马的皮,将尸体点燃。

        他赤身站在灰烬旁,把散发奇异芳香气味的精油倒在手掌心,从脖颈抹到小腿,将全身涂遍。他鲜少触碰自己,此刻自己沾湿液体的手指按压在胸膛和腰腹的肌肉上,带来丝微妙的触感。他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开始吟诵召唤的咒文。

        敬神的燔祭结束。亵神的献祭开始。

        从远及近,传来轻软,娇柔的乐声。但这既不是用里拉琴演奏的,亦不是用奥洛斯管,而是由男性女性的呻吟,轻笑和吐息混杂而成的靡靡之音。就连要照常落下的夕阳也变得暧昧起来,将辉煌壮丽的灿金晚霞全染成娇媚的粉红色。阿洛戈立在原地,紧握宝剑。妍姿艳质的女妖们逐渐现了形,柔软的白臂环抱住他,互相交头接耳道:

        “快来闻闻他。”

        “真甜美的气味呀!”

        “我已经有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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