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了杨桦家门口,发现他甚至连门都没关上,一推就开。我走进去正打算说他,这样毫无防备、小心引狼入室,就被一支画笔擦过了面颊,差点击中我的鼻子。
“谁!!————”杨桦向我喊道。他的声音很沙哑,惊恐地吼我的样子,就像一只应激的弱兽。
“杨桦,是我。”
我上前准备将他按住,省得他这样乱飞东西把家里搞得一团糟,等清醒了又要自己来辛苦收拾。谁让他一向不肯我碰他家里的物件呢,我也就在这种时候才会希望姓宋的回来,至少他能名正言顺的、照顾这个难伺候的家伙。但杨桦显然不能理解我的好意,我还没走两步,他就已经连连退到了墙边,向我大喊大叫。
“别碰我!!”他这次是连哭腔都出来了,好像再眨两下眼,眼泪就会从通红的眼眶里掉出来,打到他满是抓痕的手臂上。我束手无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四周,那件学士服外袍早已脱在了床上,他现在只穿着白衬衫和短西裤,至于那件女仆裙——实在惨不忍睹。我心里悻悻地想:本来还说让他穿着女仆装跟我做,玩一回情趣的,现在是一点不敢肖想了。
黑白色的女仆裙挂在衣架上,被他的红色颜料所污染,他刚刚扔向我的画笔大概就拿来作了凶器;还有被撕扯开的荷叶边,在杨桦通红的手掌里留下了作案证据。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仍旧颤抖着,一边哭一边癫狂的抓着自己的头,无穷尽的呓语:“我不是女人、我不是,不要——不要看着我!”
杨桦歇斯底里地向我嘶吼,声带却矜持的没有振动,使得这像只出气不出声的默剧,唯有灵魂才能听见他的哭泣。我有些头痛,拦住这么一个疯子是非常难的,又不能一走了之,万一他疯劲儿上来了往自己胳膊上扎百八十个孔怎么办?我只好坐下,等他什么时候醒。
他跪坐在地,腿蹭到笔刷甩到地上的红颜料,手上也沾着。突然,他的矛头又指向了那条女仆裙。
“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为什么要给我起这样的名字!为什么!!——”
看来,他又在疯狂间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我以为他要怎样痛骂那个疯婆娘,他却反应过来了,跪着匍匐在衣架脚边。
“不、不,对不起,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