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研究所的前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泼天的血、倒挂的海,这是我在杨桦死后,所有梦的底色。那场梦里的血化成了丝,一缕缕卷到半空中,编织出他的身形,和那张熟悉的脸。
他凑到我的面前,蛊惑地微笑着。我仍记得他是如何利用我,又是如何利用他自己的,一时表达不出心中的讽刺和悲哀。他却用手摸着我仰起的脸,和曾经的那数次私会如出一辙。忽的、视野里的红开始色散,叠出无数层彩色的重影,一阵尖啸声从脑后响起,无数双手推着我将脸贴向他——我们的额头相抵,如那次在浴缸里,他的额头紧贴在我的额头上,在头骨和皮层之间感受到血管的搏动。
那次他闭上眼,我睁着眼;这次他没有闭眼,我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神。
梦里的话音回荡绵延:
“不用害怕——抛弃理性,信奉我吧。”
他一定是在忘川河变成厉鬼了,才能在梦中给我下咒。可要我说,这实在是多此一举,我哪有能耐逃出他的影子呢。
……
到研究所的时候,我果然碰见了熟人。被派来接引我的是那个小学妹,我认出她的同时,她也肯定认出了我,难以置信地瘪起嘴嘀咕:“宋老师说新来的程序负责人……是你?!”
我苦笑了一下,为了方便日后的工作,只能解释说:“是我。去年葬礼那件事,是个误会、我的错。”
做了个深呼吸,我才有胆量亲口说出那句极致讽刺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