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静静地回视着他:“殿下,天下的苦命人到处都是,要想以恩惠收买几个,再容易不过。比如刚才的童路,就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时被收留,从此便忠心赤胆,只为我用。而我信任他,也不单单是信任人品,他的母亲现在在廊州居住,由江左盟照管。”

        璇玑公主一事,确实折损不少,可他还能再收买其他人。同样,这些人也有软肋或把柄,被他握在手里。

        “所以你才如此信任他,居然让他直接见我吗?”萧景琰看了他片刻,突然明白过来,不由眉睫一跳,唱反调道:“可是先生,你以诚待人,人才能以诚待你。”

        梅长苏的眸中渐渐浮上冰寒之色:“对童路坦然相待,用人不疑,这就是我的诚心;留他母亲在手,以防万一,这就是我的手腕。”

        他冷冷道,“并非人人都要这样麻烦,但对会接触紧要机密的心腹之人,诚心与手腕,缺一不可,我刚才跟殿下讨论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观点。”

        萧景琰摇头叹息道:“你一定要把自己做的事,都说的如此狠绝吗?”

        “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梅长苏面无表情地道:“人只会被朋友背叛,敌人是永远都没有‘出卖’和‘背叛’的机会的。哪怕是恩同骨肉,哪怕是亲如兄弟,也无法把握那薄薄一层皮囊之下,藏的是怎样的一个心肠。”

        他看着火盆里窜动的红焰,让那光影在自己脸上乍明乍暗:“殿下也尽可以用任何手腕来考验我,试探我,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忠于的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

        这句话语调清淡,语意却甚是狠绝。萧景琰听在耳中,一时胸中五味杂阵,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室内顿时一片静默,两人相对而坐,都似心思百转,又似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发呆。

        只有萧景琰自己知道,在这枯坐的一盅茶功夫里,浮光往事掠过脑海,勾得他心中一阵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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