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正式上课,我和戴成为室友,接触多起来。我觉得戴还是可爱的,比如你可以随意指责他这没做对,那没做对,哪怕他并不积极整改,但至少他不会生气。戴的这种性格,让我在他面前很放松,因为如果面对一个容易得罪的人,多半会让人心情紧张。戴就是那种不容易得罪的人,大部分的时候,我几乎都找不到他的痛点,我不知道怎么样才会得罪他。或许他这种人天生就不是拿来得罪的,而是拿来陪伴的。
但戴也很“神”,四川人骂人,骂某某是“神头”,指这个人有点荒诞,有点无厘头。戴就有点“神头”,而且这种“神”贯穿他大学四年。大一的时候,我们要学高等数学,对于我这样好不容易从高三解放的人来说,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努力学习,但戴不一样,他每天晚上拿着数学课本去教室上晚自习,天天坚持。不知道戴的底细的同学,都以为戴是学霸。我也对同寝室的中同学说:“戴期末不要考个100分吧?”中同学说:“我们和他比一比,打个赌,期末数学谁考的分数高,谁就不用打水,最低分的人打一年的开水。”我鼓起劲说:“好,比就比。”和戴约好赌约,他不喜不怒的,好像不在乎。
期末高数考试,无心学习的我勉强及格,中同学考70多分,而天天拿一本数学书上自习的戴考60多分,只比我多几分,可是我几乎一学期都没看过数学书。从此我就知道,戴绝对是一个“神头。”我因为三个人里面分数最低,打了一段时间开水,后来这个事也渐渐没人提起。说到考试,戴是我们班创纪录的。从第一次期末考试,我看出戴并不擅长考试以后,戴就开始连连挂科。文科挂,理科挂,连考察课都挂。一次开学,中同学神神秘秘的找到我说:“听说戴上学期的所有考试课全部挂了!”我听说,吓一跳,我说:“学校会不会让他留级?”中同学说:“不知道嘛。”好在我们学校比较宽松,并没有让戴留级,只让他补考。据说,到大四毕业,戴还没把挂的科目补考完。戴的“神”可见一斑。
戴不仅“神”,还很固执,有一次,戴下楼跑步,回来把他被汗水湿透的内裤挂在我床前的凳子上。我实在看不过眼,我说:“戴,把你内裤洗了嘛,你不嫌脏啊。”戴无动于衷,躺在床上就睡着。第二天起床,戴的湿内裤干了,变成风干橙子皮,同学们纷纷侧目。戴一年四季穿那种老式透明的丝光袜,看着很跟不上时代,我对戴说:“你买几双棉袜来穿嘛。”戴不置可否,他对我质疑他的穿戴持一种淡漠的态度。戴把他喜欢的二战盟军坦克贴在墙上,天天观摩。戴说:“原教旨主义往往引起战争,二战就是这样的,希特勒就是原教旨主义者。”我不太喜欢和戴谈论他中意的军事,战争话题,因为说不到一块去。很多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戴是支持轴心国还是同盟国。戴自己的立场很模糊,一会偏这边,一会偏那边,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有点崇拜希特勒,当然这完全可能只是我的误解。
戴绝不暴力,但有武力。课余的时候,戴会去玉带桥那边的一家柔道馆练柔道,戴自己身材高大,再练练柔道,妥妥一个“打手。”毕业前夕,戴要我帮忙给他照几张相片,我和他一起去玉带桥的柔道馆。戴比几个攻击的姿势,要我给他照相,我一一照办。我看见另外还有一个练习柔道的男人,旁边放一身警服,一招一式比戴专业得多,简直是虎虎生威。我对戴说:“把你比下去了。”戴不好意思起来,有点讪讪的。
我们寝室四个人,有一个长期不归宿,我也经常回家,中同学常住寝室,戴偶尔来住。一天,戴说:“kevin,中,我请你们吃西餐,我家附近有一家西餐馆,生意很好,我请你们去吃。”我蛮惊讶,戴竟然要请客,又没说有什么特别的事,但我和中同学还是一起去赴约。到西餐馆,戴熟练的点意面,这是我第一次吃意面。我和中同学端起盘子就吃,戴忽然说:“你们懂不懂吃西餐的规矩,吃意面,要先把面里面的香料挑出来再吃。”而我和中同学已经大半盘面下肚,两个人面面相觑。我还好,我和戴一样不怕被嘲笑,但中同学农民出身,这样指责不会吃西餐,确实有点伤面子。好在戴马上恢复如初,不再“谴责”我们的粗鲁。这也是戴的一个特点,他对你好,确实会对你好,但会在好里面给你加点辣椒。
戴为一个很神奇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展现他的神奇。我最后一次见戴是大学毕业后的同学聚餐上,我们去一个日式自助餐,可以自由点鳗鱼,寿司,天妇罗等等贵菜。戴一来,就向服务员要一份牛肉炒饭,不出所料,服务员很快端上来满满一盘牛肉炒饭,戴风卷残云般吃完。这就是戴,他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他绝对没有什么坏心眼,恰恰相反,他的思维模式是反坏心眼的。这就是我的大学同学戴,可爱而有趣。
戴,你应该也成家立业了,希望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我们需要你的“神奇”,我们需要你的“逆向思维”,有你在我们很高兴,很愉快,很幸福。戴,加油哦。
2023年5月20日
创建时间:2023/5/20 9:58
标签: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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