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幽幽地说:“我怕殿下的东西淌出来,便不算咱们‘交融’过了。”
两人收拾衣物,钻进寺中的吉祥缸去浸水,皆默不作声,四目相斥,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们间做下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一般。月牙悬在头顶,一柄明晃晃的铡刀似的,照得人心慌。僧人们在远处游荡,影子在青砖上拉得老长。
缸中水凉,正恰洗去他们身上的炽热。几尾金红小鲤游过,口喙轻触着两人肌肤。方惊愚冷冰冰道:
“楚长工,我这花儿又被你采了一回了。”
楚狂道:“殿下这朵鲜花既插在我这狗粪上,便当有觉悟才是。殿下也想开些,若不这样做,咱俩得在这里吃一辈子斋饭。你以为我喜欢被人攮么?殿下是占了我的大便宜了!”
方惊愚怒道:“我宁可同他们剑拔弩张,拿金刚杵杀出去,也不要用这下作法子赚得一条出门的道儿!亏我还总疑心你是我兄长,想来也是看走了眼,我哥蕙心纨质,怎会同我做这事?”
楚狂道:“这世道还能养出什么冰清玉润的好人?指不定你哥比你想得龌龊许多呢,你把他想得太好了。”
见楚狂说兄长的不是,方惊愚心里发恼,掬一捧凉水泼他。楚狂也向他泼水回敬。两人在吉祥缸里厮扭,像小孩儿一般拳脚相向。
到最后,楚狂反而咯咯笑了,那是一个开怀的笑,在月光下显得朦胧迷离,乌发水漉漉地披散着,在水面轻轻漾动。方惊愚怔住了,他仿佛在十年前便已见过这一幕。那时的自己瘦骨嶙嶙,在杅盆里与那人嬉水取乐。那人总会用绢巾仔细拭净自己的发肤,其笑靥如今夜的楚狂一般,无尘无垢,似月色般皎洁。
然而下一刻,这幻觉便消散了,只听楚狂污言秽语道:“别想了,咱俩生米早做成焦饭了。我若真是你哥又怎样?入你两下,便当作是孝敬亲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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