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椒道:“只能把你那龙首铁骨抽出……才可去那炎毒。”
一刹间,方惊愚的心如坠谷底。于他而言,龙首铁骨便是支持全身的拐棍,若无铁骨,他又将变回一只爬地虫儿。且将龙首铁骨自身中抽出,这在重围之中无异于致命之举。
楚狂一蹙眉,对他低声道:“殿下,路上人山人海,咱们改走水道!你且忍着些。”
他策马向前,黎民们也如浪潮一般,紧随其后。稠黑的夜色里,河道上栖泊着禾秆船、大福船、竹筏子,密匝匝的影子填满水面。他们奔至岸边时,恰有一艘赤马舟傍岸,上头搭一个不伦不类的棚子。
棚帘一动,一个脑袋忽自其中探出来,正是郑得利。他见了众人,紧张招呼道:
“快上来!”
楚狂当即弃马,卷起刀剑褡裢,背起方惊愚便跃上船板。黔黎们追来,却无人敢下水,一个个立在岸旁睁着黑睃睃的眼。郑得利和楚狂拼力摆起舟楫,将船驶开。四下里是暗沉沉的夜,他们仿佛在其间迷航。岸边的人影渐渐远去,像一排排小芝麻点。郑得利嘀咕:
“奇怪,这群人怎没涉水追来?”
“因为岱舆是他们的占地,可溟海以及通向溟海的一切水道却是我——‘雍和大仙’的辖域。”
小椒夸嘴道。此时祂自不省人事的方惊愚耳中钻出,仍是巴掌大的小九爪鱼的模样。郑得利见了祂,足足吃了一惊,叫道:“秦、秦姑娘?”
“没蛋子,你怎认出是我的?”小九爪鱼叉腰,惊诧地眨巴着七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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