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巨口愈来愈近,易情与祝阴皆面带薄汗,秋兰闭眼蜷身,不敢再看。尖牙欢喜地打颤,糙舌上的斑苔是自惨死之人身中淌出的血迹。弓槃荼嘬着气,唇齿略略开阖,似是在口齿不清地吐字,易情看着它的舌尖频点上颚,齿缝间喷吐着含糊的息声。
它是想要说甚么吗?易情心里忽地一乱。鬼王硕大无朋的单目滴溜溜转动,目光追逐着祝阴的身影。
弓槃荼似是在注视着祝阴,肉臂欢欣地高张,像密麻绽开的花蕊。他们向着黑渊似的巨口坠落,心也摇坠不歇。祝阴攥着他的手,手指冰凉,从指腹似是能摸到些微的脉搏,一鼓一动,恰与心跳相合。
祝阴心跳极快,这样落下定会被鬼王一口咽去,也不知师兄是想了甚么法子,能从鬼王手中脱身?
正踌躇间,三人已落入昏黑巨口之中。肉舌如鳄浪般腾涌,破裂的血泡里伸出黑魆魆的臂肢,染血的手牵住三人袍袖,欲将他们拽入鬼王喉中。
即将被血沫吞噬的最后一刻,祝阴终于破去面上从容神色,惊叫道:“…师兄!”
易情虚汗连连,却勉强扬笑:
“不急!”
一道白光忽如巨剑劈裂长空。
那是一道割裂雨幕的闪电。一声霹雳之下,天地似是为之惊变,鬼王忽而长声痛嗥,隆起的肉躯被白电劈裂两半。鲜红的血汁四溢,在乌天下化成淋淋血雨。
“宝术,石火电光。”
一个声音沉静地道。
细密的雨声之间,一个人影踏着铁屐走出。玄衣如乌云似的飘荡,鲜血在黄金面上迤逦地勾勒,银鎏金的降妖剑泛出如星寒芒。他身蒙灵光,漫天风雨都似为他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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