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不知有几千年,甚而已是上万年了。”
翌日清晨,四人收拾停当,即将启程。
天边亮起朦朦的晨光,穹天的边际泛着佛手黄,像有火在遥远之处熊熊燎原。祝阴背起易情,两手绕过他的膝弯,缓步行出邸店。也不知是不是微言道人的疗伤金津起了效,师兄虽仍没甚么动静,神色却祥宁了许多。
白石站在倒坍的土坡上,神情冰冷地望着天盖。天光柔和,一切都似蒙在纱里,荫翳的山松绵延到山腰,又被霞光吞没,嵯峨的山巅上有入霄的云梯。大梁里没了鬼王,也没了人声,白石再无留在此处的理由。
“祝大人,大力鬼王已灭,在下当即归返天廷。白石会在天门遥瞻您人间功绩,您若有吩咐,便在风里呼一声,在下会速速赶来,为您分忧!”
白石向祝阴恭敬地作揖,却又觉得立足之处太高,不合礼数,当即跳下土坡来,再敬重地对祝阴拱手。可他又似想到了甚么一般,转口道:
“不过,祝大人,您可得看着些‘七日杀鬼令’的时限。白石不愿看您违天廷律令。”
灵鬼官的神色忽而有些阴冷。
“毕竟白石崇敬的…是规言矩步、为我辈之范的祝大人,祝大人切不可为了一己私心,悖了太上帝的令。”
他说了这些话,祝阴却只是微笑,两手托着易情,不好还礼,便只能点头,说,“昨日有劳你了,保重。以后我二人可多些书信往来,于两界之事上互通有无。”
仅回了这几句话,便听得白石心花怒放,两眼熠熠生光。他双足一蹬,化作流星,跃入空里,踏着祥云而去。临别前,他拼命挥臂,一步三回头,眼巴巴地瞧着祝阴,一叠声地唤着祝阴名姓,生怕祝阴不知他离去。
待白石远去,身影在天边化作胡麻点大小。易情突而呻吟一声,在祝阴背上勉强睁眼,咬着牙道:
“…总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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