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阴上前一步,飞也似的探出手,手指掩住安息牌上的字样。他皮笑肉不笑,对易情道:
“师兄,您仍有伤在身,不宜劳苦。今日祝某瞧您疲累,还是尽早歇下罢。”
易情心头仍旧震荡,半晌才回神,怔怔地道:“…我还不累。”
“不,师兄就是累了。”祝阴口气忽而十分强硬,把他硬扯到榻边,麻利地替他解开直领道衣,将易情按到榻上。他扭头吹熄烛火,说,“入夜了,师兄难免困乏,您先歇息罢,祝某替您守夜。”
红衣少年将那牌位藏进袖里,却不曾藏紧实。月色溶溶,易情不安分地自榻上探出脑袋,隐约见得那牌座上露出一字——“命”。易情心里越发疑窦,可却不好开口再问。幽幽月夜里,祝阴沉默无言,眉宇微澜。敛起笑意时,他便如一块坚冰。
月色在密如星点的岩洞里如光露般淌下,透过帐纱,洒在两人身上,教人心里愈发的寒凉。易情忽而发问:
“喂,师弟,我不问你侍奉的那位神君大人的事儿了。我想问你另一事,你一个堂堂的灵鬼官,为何要下到凡世来,屈居一隅,在咱们这寒酸道观里做修士?”
祝阴沉静片刻,忽而莞尔而笑。他拂平下裳,坐在榻边,“祝某还想问师兄,若师兄是妖鬼,为何要特地入到修士群中,做一只被群虎环伺的羊羔?若师兄是神仙,又为何要降下九霄来,做一个行窃为生的乞儿?”
易情听他如此发问,也不发恼,将两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道:
“因为我想再度铸下神迹,回到天廷。”
红衣少年似是有些愕然,月华在石壁间周章,晚风清凉,他沉默良久,忽而笑道:“真是…痴心妄想。”
他觉易情说这话轻轻巧巧,寻常人怎能铸下移山填海般的伟大神迹?何况这师兄还是最为天廷嫌憎的妖鬼,哪怕是办下了替灵鬼官杀灭鬼王的大事,天廷也对其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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