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照如血,斜晖沿着山径一路映上来,淌到灵官殿前,染红了满地的槐花。

        自灵鬼官下天坛山后,已过了三日。山崖、石室里的狼藉已然恢复原貌,被灵鬼官们伐倒的草木、青白石阶上的泥足印子也被修整、洗去,天坛山依然宁静,只听得有风在山头幽怨地盘桓,呜呜的声响像是弃妇在陨泣。

        一个白袍少年正躺在枝头,蝉声喧躁,仿佛落了他满身。他阖着眼,腕上缠着绢布,淡红的血迹隐隐洇出。一只乌鸦在他腹上不安地跳动,乌羽油光水滑,其下藏着三只小爪儿。

        袅袅清风拂过枝头,老槐的清香扑了满鼻。三足乌在易情的身上蹲了一会儿,道:

        “你今日便要走了么?”

        易情闭着眼,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可你伤还未好,被祝阴那厮打裂的骨头还断着,还有…还有,几日前还流了好多血!”三足乌叫道。

        白袍少年睁开眼,凝视着三足乌。乌鸦与他三目相接,只觉他眼眸漆黑,像润泽的墨玉,隐现寒芒,却不会笑。灵鬼官来过后,他便再没真心实意笑过一回,仿佛笑意已然从他面上剪除,往后再不会开怀大笑。

        “无碍。”易情说,“我是神仙,这点小伤,早受惯了。”

        乌鸦看着他,它本以为上了这天坛山后,他俩再不用奔走风尘。可不知觉间,易情已然变得伤痕累累,没了一只眼,瘸了腿,还成日里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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