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之后,棚子里便多了一个沉香木神龛,二十二张降香黄檀杆轴的神君挂画,百来只陶制泥人。

        易情被挤得没地儿落脚,玄衣佩剑的大司命画像围着他,踏风乘龙的神君泥人密密匝匝地绕在身侧,时而教他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时会将这些玩意儿丢出棚去。可丢去的物件第二日又会规规矩矩地放在原处。后来他发觉自己若是丢一回,棚中便会被祝阴放上更多泥人,四处被塞得满满当当,更难立足,遂只好作罢。

        夜里,祝阴用草木灰浸过水,濯发洒身,在神龛前虔诚得跪拜后,便会掀开寝衣,强硬地挤进罗汉床上。易情卖了一日的画,已然神倦眼乏,缩在床榻上睡着了,三足乌和玉兔挤在他怀里,香甜地呼呼大睡。祝阴倏地上了床来,他们一齐被挤醒,易情嚷道:

        “你做什么?”

        三足乌则沮丧地大叫:“鸡腿!我的鸡腿…还没在梦里吃完!”

        祝阴伏着身,乌发散落,像墨一般泻在木枕上。他先前在棚内点起了手炉,天香袅袅如雾,满溢于室,落在他身上时,仿佛洗去了杀戾之气,竟透着一分雨露似的纯净。他偏过头,笑吟吟地道,“祝某今夜没个容身之地,只能求您收留了。”

        易情没好气道:“昨夜你也是这么说的。”

        清香溢了满鼻,他眼皮沉重万钧,已困得不愿动嘴皮子,只觉自己宛在梦中。

        祝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又笑道,“祝某是个安分知足之人,只求您留个一席之地。”

        “在哪里给你留?”易情道,“这棚子就这么点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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