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白得刺眼的病房里,意识迷迷糊糊的,却能听到丈夫和儿子在病床边的争执。

        “化疗要好多钱呢,而且医生不是说晚期了吗,那治不治还有什么区别?”

        “混账,那可是你妈!”

        “老东西你冲我嚷嚷什么?那些年我妈要不是为了帮你还债,她能把自己累垮吗?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再说了,我结婚欠的那些钱还不知道怎么还呢,拿什么给她治病啊?”

        争吵声一句句传进耳朵里,金娣紧紧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

        只有眼泪悄无声息地渗进枕头里,洇湿了一大片。

        她睡了几个小时才醒来,一睁眼就让儿子去办出院。

        “妈不治了。”她笑着说,“癌症晚期,电视上都说了,花钱也没用,还不如想吃啥就吃点啥。”

        儿子有一瞬心软,哽咽地喊了声“妈”。

        金娣摸摸他的头,“快去吧,晚了医生要下班了,还得多交一天住院费呢。”

        江芜并不是个多会讲故事的人,她只是如实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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