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尔的画板就架在这片藤叶下面,詹信慢慢操控轮椅过去,才从他的背影过渡到画纸上。虞尔坐在木椅上,手执铅笔,笔下灰黑的线条一堆,应该是刚起形,看不出画了什么。
詹信停在虞尔斜后方的位置,默默观察他画画,时间再度慢下来。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时阴时晴,天台上又常有风吹过,乘着绿荫不会太热。但虞尔是个很怕热的人,这阵子他惯常把头发挽在脑后,爱穿白色,眼下穿件无袖老头衫,还是高二时的那款。
衣服很轻薄,领口也大,从袖口能隐约看到胸前,虞尔靠前坐离开椅背的时候,贴合肩胛骨的布料会慢慢松懈下来,透出白而紧致的肌肤。
鬼使神差地,詹信向他问了个问题:“如果我没有救过你,你还会在这里吗?”
虞尔微微侧过头,看他一眼,继续稳着画笔:“认识了你,我就会在这里。”
“什么意思?”詹信转起轮椅更近了些。
“其实我骗了你,我这个人没那么好心。”虞尔平静地注视着画,嘴角的弧度很浅,“换成小时候的我,或许我还会知恩图报,但现在我不是了。要报恩,如何能报得完呢?价值都是人自己制定的,事态变迁,价值也跟着不同。”
“一件随手之劳的小事,放在年幼孩童心里,就会跟随他的骨肉一起生长,在心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甚至更加地神化、放大,恩义的杠杆自然失衡。”
“留在记忆里的总会有美化的滤镜。”詹信附和,“我听说学校里会举行那种辩论赛,你挺适合的,很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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