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女儿。”戚长缨古怪地扯了扯唇角,“莫忘了,她还有个姓戚的娘,戚氏有抄家灭族之罪,若被有心人捅出来,难保不迁延你个欺君罔上之罪。”

        “延真大师此言差矣。”谢衡敛下目光,“折衣的娘亲一直以来就是向氏。”

        一阵风吹来,扬起缁衣广袖,银杏树的阴影里,戚长缨默立许久,而后略微欠身,朝谢衡作了个俗家福礼,笑靥微展:“如此便好,如此,也省了我不少忧虑。兰均。”

        谢衡浑身一颤,哑声道:“你说。”

        “折衣是我俩唯一的女儿。”戚长缨罕见地放低了身段,软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苟活一世,别无所求,惟愿你能护她周全。”

        谢衡的喉咙里瞬间仿佛涌入黏厚的泥浆,半晌方讷讷允诺:“放心。”

        寂静的禅房,青灯古佛,黑幔沉沉。

        木鱼声戛然而止,戚长缨阖起的双目微睁,清雅的面上现出悲悯:“都收拾好了?”

        黑幔后悄无声息地转出一袭白衣,幂篱遮盖了他的脸庞,但遮不住他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清雅低沉的嗓音——

        “你实在不必求他。”

        “我知道,求了也未必有用。”戚长缨从蒲团上起身,转身走来,替如今身量已远高过她的少年整理衣襟,目带慈怜,“可或许呢,虎毒还不食子,或许姓谢的还有一丝良心未泯。谁又算得准,这丝良心有朝一日未必不能救你一命?”

        幂篱下发出一声轻嗤:“有朝一日他若发现真相,恐怕只欲杀我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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