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很久以前,还在前台做新人时,每一次她犯小错,老经理都会说:「把手放在桌上,稳一稳。」稳一稳,世界就不晃了。她把勺子放回碗里,把手掌按在桌面。木纹的触感让她记起当下这个地方的坚实。
下午的彩排从两点准时开始。音场第一段平顺,第二段忽然拖慢半拍,舞台前的队形整T错出一条边。她举手示意暂停,语气乾净:「一到三号向左半步,四到六号向右半步,七到九号向後退一格。再次走一次第二段。」
乐手调了两下监听,重新起音。她在舞台下沿着地毯走,边走边把临时标牌cHa在地面隐蔽处做记号。额角冒出汗,她用手背擦了一下,步伐没有停。
一瓶常温水伸到她手边。她抬头,仇少齐在面前,目光沉而静。「休息一下。」他说。
「还要再走两遍。」她回答,声音b平常低一点。
他没有争辩,只把水往她掌心里推了些。「两口。」他补了第二句。
她听话喝了两口,水从喉咙一路下去,带走一部分过热。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用力过了头,像把一根弦拽得太紧,音准是准的,却不再有韧度。
彩排继续。她的目光偶尔穿过人群,看见在另一侧安静地与音控确认第三段的收束点。对方不像对手,也不像盟友——更像一面镜,让她看见自己能更JiNg准的地方与已经做到的地方。这样的对照有时残酷,更多时候则让人心生敬意。
三点半,流程顺利收尾。她松了口气,对讲机里传来各部门的报告声,像雨後一齐鸣叫的虫。她回到前台,把更新後的名单与位置图都整理成文件,发给相关人员。把最後一封邮件送出时,她把手腕转了转,骨节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响。
傍晚的光线从玻璃顶上斜落下来,带着暮sE的颜sE。撤场的人手有序地移动,像河流退去後露出有条理的河床。她把最後一张临时名牌换回正稿,钉枪啪地落下一声,清脆得像在阖上一个章节。
「喝一下。」声音在侧,她回头,一杯温度刚好的姜茶被放到手边。
她低头抿了一口,辛香温暖从舌根一路滑向胃。她抬眼看他,他已经侧身与场务交代在某个走道设置一盏辅助灯,避免夜里撤场时出现暗区;又叮嘱把一段延长线收束好,不要让人绊脚。这些细节她会想到,他也会想到——不是谁b谁更细,而是两个方向的细在空气里叠加,让人有一种被妥善照料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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