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工匠和村民们不懂,闻言纷纷露出了庆幸的笑容,然后乱糟糟地夸起宋根。

        只有顾青仍面色铁青,站在憨叔面前浑身直颤。

        作为一个多少有一些现代医学常识的人,顾青知道憨叔挺不了多久,他的致命伤根本不是额头的伤口,而是砸在头上的那一棍,那一棍力道实在太可怕了,再坚硬的头骨也难抵挡,此时的憨叔,已非常接近脑死亡的状态了。

        更令他无力的是,憨叔即将在他面前死去,而他,作为一个现代穿越的人,竟毫无办法救他的命,那种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的感觉,如同他自己的身世一般,想改变,却无可奈何,只能留下一生的阴影。

        究竟是怎么了啊。

        明明中午时还在与憨叔畅快谈笑,聊家长里短,聊那些陈旧的情怀和谨慎的梦想,聊他的家人,也聊瓷窑的未来,那双苍老浑浊却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眼睛,此刻却已没了神采生韵,只剩了一具能喘气的躯壳。

        世事多变,祸福无常。可是横祸为何非要降到这位无辜的朴实的老人身上?

        顾青很自责,自责为何不多派一些村民在窑口轮流巡夜,为何不将憨叔留在村里过宿,为何不对那些可能出现的危机提前做出预判和布置。

        他终究低估了人心,代价是憨叔的命。

        顾青环视四周人群,声音很平静地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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