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们顿时有了短暂的慌乱,陈扶风不要命的打法震慑了他们,然而死士终究是死士,严格说来,从交手的那一刻起,他们已有必死之心,对敌人对自己都是冷酷无情。

        陈扶风背部受了两刀,身形已有些踉跄,脚步虚浮晃了几步,斜刺里一支长戟刺出,刺中陈扶风肋下,陈扶风神情狰狞地一手握住戟杆,反手狠狠一劈,偷袭他的死士当即被劈死,陈扶风身躯摇晃几下,露出一抹解脱般的微笑,倒地而亡。

        屋内,宋根生死死咬着下唇,下唇已被他咬出血,鲜血顺着下巴流落,滴在雪白的奏疏上,一滴,两滴,赤血化碧。

        “……盛世之下,积弊愈深,权贵圈地是为积弊之首也,万民之地皆与权贵所夺,国之粮赋归于权贵之私产,以窃国本而饱私囊,以瘦天下而肥宗亲,失地之民流沛于野,国库之赋渐逝于外,民怨积沸,扬汤弗止,地无颗粒,盛世几何?臣宋根生万死上疏,伏乞圣天子俯躬垂聆,挽大唐之即危,解万民之倒悬,续社稷之永世,留青史之圣名。青城令宋根生谨录奏闻,伏候勅旨。”

        一封陈情奏表写完,宋根生搁笔,见奏疏上两滴鲜血,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不再重新抄录,将奏疏折起,小心地收入怀中。

        听着外面的刀剑厮杀声,宋根生想到这么多人为保护他而殒命,他最好的兄弟顾青在外面更是不知生死,久抑的心头重负终于承载不起,宋根生喉头一甜,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垂头怏怏地双手扶住桌案,宋根生剧烈地喘息片刻,最后整了整衣冠,起身打开了门。

        屋门打开,顾青回头诧异地看着他,道:“你写完了?”

        宋根生点头微笑:“写完了。”

        顾青发现他嘴角流着血,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宋根生摇头,从怀里掏出奏疏递给顾青,道:“你帮我收好它。”

        说完宋根生从地上某具尸首旁拾起一柄横刀,用力地握紧刀柄,深深吸了口气,宋根生道:“现在,我与你们同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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