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节度使府靠的也是四镇赋税和朝廷调拨,相比之下安西其实更穷困,因为安西处于大漠,基本没有适宜耕种的土地,每年的粮食产量几乎没有,说起来安西比河西更穷,然而没想到顾青居然将安西治理得有声有色,看看帅帐里的摆设,以及动辄拿钱粮买哥舒翰麾下将士的暴发户举动就知道,安西不差钱。

        究其原因,河西节府没有一个治城之才,每年的赋税只有农户交来的粮食,商业方面更是一塌糊涂,安西这一两年却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名声已渐渐传到了西域之外,说到底都是顾青治理有方,这个年轻人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便将安西治理得如此富庶。

        如今的安西,恐怕连朝廷每年拨付的钱粮都看不上了。

        酒过三巡,哥舒翰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次他亲自送人来安西,当然不是因为客气,其实哥舒翰有自己的盘算。按前世的话来说,他是来考察兄弟单位的先进经验的,将顾青治理安西的经验带回河西,依葫芦画瓢也将凉州城的经济发展起来,一步步实现河西节府的财务自由,从此不再眼巴巴等着朝廷那点可怜的钱粮拨付。

        此时气氛正融洽,哥舒翰于是搁下酒盏,捋了一把胡须上的酒渍,笑道:“我来龟兹大营前,路经焉耆镇,发现焉耆镇落脚的商队也不少,大多是胡商,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都说要去龟兹城买卖货物,还说龟兹城如今已是西域众所周知的商贾大兴之地,城内有无数的机遇,无数的财富,本帅听闻后,对顾节帅治理之能深深佩服,还望顾节帅不吝赐教。”

        顾青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可说的,当初顾某刚上任安西,发现城中穷困,节府调拨安西军将士的用度少得可怜,我当年在长安也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怎受得了这般穷苦的日子?所以就想做一点改变,满足我这穷奢极欲的生活,人生在世,不能让自己过得委屈呀。”

        哥舒翰含笑点头:“久闻顾节帅当年在长安城时亦是名震天下的名士,诗才绝世,率性风流,被长安士子们争相识慕,今日我已见识阁下几分名士风采了。”

        顾青眨眼,难道他眼里的所谓“名士”就是自己这种暴发户形象?

        你是不是对“名士”有什么误解?

        哥舒翰叹了口气,目光环视帅帐四周,幽幽道:“顾节帅每日住在如此奢华的帅帐里,一定很惬意吧?塞外苦寒之地,却能住如此金碧辉煌的地方,令人羡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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