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甬道内,李嗣业筋疲力尽,几乎提不起丝毫力气了,手中的特制陌刀变得沉重无比,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脱力跌落。

        甬道内,陌刀营将士们也疲惫到极点,三十斤重的陌刀不停挥舞了两个时辰,期间只有短暂的休息,任何人都受不了,将士们全靠坚定的意志才勉强支撑下来。

        叛军仍如潮水般涌来,李嗣业喘着粗气,打算再次将陌刀挥舞起来时,却发现自己已举不起陌刀了。

        李嗣业惨然一笑,索性放弃了挥刀,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一战,至少陌刀营没给侯爷丢人,没辜负侯爷养兵千日。两个多时辰,他们坚守住了,函谷关仍在安西军手中,叛军巨浪拍岸般的凌厉攻势也不曾撕开陌刀营的防线。

        一名叛军高举长戟,嘶吼着朝他冲来,李嗣业双臂下垂,放弃了抵抗,不是不想抵抗,而是实在没力气了,他已严重脱力。

        冲来叛军毫无章法阵列,全凭个人勇猛,离李嗣业越来越近,李嗣业甚至能看清叛军脸上狰狞的表情,和充血通红的双眼,眼睛里的疯狂与陌刀营将士如出一辙。

        “朝廷应该能给我追封个啥官儿吧?侯爷的赏钱也不能少,家小饿不死的……”

        戟尖快触到自己胸膛时,李嗣业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仍是割舍不下的妻儿老小。

        电光火石间,那柄离胸膛近在咫尺的长戟却半天没有动静,李嗣业睁开眼,赫然发现那名叛军的咽喉插着一支翎箭,翎箭是从叛军的背后射来的,叛军努力想将长戟往前刺,然而浑身的力气已随着那支要命的翎箭而迅速流逝殆尽,最后不甘地栽倒在尘埃中。

        李嗣业一惊,再看正前方叛军的攻势,莫名松散了许多,原本不要命进攻的叛军将士们此刻却已无心进攻,而是不停地扭头往后看,再看山道上潮水般的叛军,人群里已出现了躁动骚乱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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