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李泌又有些理解李亨,甚至隐隐对他有些同情。

        四十多年了,好不容易趁着天下大乱,天子皇权尽失,李亨才趁机在灵州登基,连传位诏书都没有,登基大典也是寒酸简陋得很,不管怎么说,等了四十年,皇位总算是坐上去了。

        可是李亨的皇位刚坐上去,便发觉这张龙椅坐得很不稳当,简直摇摇欲坠。

        内忧外患,内外交困。

        外有叛贼谋反,迟迟难以平定。内有权臣拥兵自重,渐露不臣之相。

        偏偏如今皇权势微,更重要的是兵权孱弱,既无法扫平叛乱,也无法收拾权臣,为了平叛,堂堂天子竟然要向权臣陪笑脸,说软话,大唐天子当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当年英武神勇的太宗先皇帝若九泉下有知,恐怕会气得从九泉窜到八泉。

        直到今日,李亨总算促成了朔方军和安西军联军夹击叛军的战略,此时此刻,前方将士在三十里外浴血奋战,而李亨,却在兴奋地打算使一招釜底抽薪。

        若两军鏖战之时,突然下令将朔方军撤回,留下安西军与叛军拼个你死我活,无论死的是谁,活的是谁,对李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从帝王利益上来说,叛军和安西军都要死,就算死不了,极大地消耗自身实力,对皇权也是有利无害的。

        “李泌,你说顾青与安庆绪,谁对朕的威胁更大?”李亨望着车窗外,忽然悠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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