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所有挣扎苦痛与怨怒看在对方眼里不过徒增笑话罢了。
想明白这一层后季岫是真得觉得很累,从来没有过的累,她提不起半分火气再去质问池蔚别的,她这一刻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把脸深深埋进了枕头里。
这些日子她一直睡在池蔚的床上,自己铺子上的枕头被褥都没怎么打理,现下泛着潮意,隐约透着股阴冷朽腐的味道。xs63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于她无足轻重的东西,在季岫眼里却可能意义非凡。
或许如今生活已在慢慢改善,但对季岫而言,过去那段母女三人辛苦挨过的岁月,那段岁月在她心底留下的痕迹却终究难以磨灭。
她们所在的老城以及周边的许多乡镇自古就有种桑育蚕的传统,从前迎婚嫁娶的时候,关系亲近的亲戚都会送上一床丝绵被作为贺礼。
这些丝绵论质量自然没有店里卖出的蚕丝好,因为那时好一些的茧子都是要送社卖了换钱的,只余下些草龙上的废茧和晚茧蒸煮了之后,由家里头的老阿太们亲自起一缸水,剥丝抽茧涤洗漂晾成一个个丝绵兜,再由两三个人各牵一角把十数个丝绵兜拉做一片片絮状,层层叠叠铺展在被巾上,最后仔细缝订起来,如此一条丝绵被才算大功告成。
这样的老手工,季岫也只有在很小的时候随季母去附近的乡里走亲戚才真正见过一次,后来新兴工业发展迅猛,传统的手工业却渐渐凋敝,外头蚕丝被的价格被日益炒高,而丝绵被却随着老一辈人的离世慢慢淡出了城市记忆。
季岫家里头仅剩的那几床还是季母结婚的时候留下来的,其中保存最好从前也根本没舍得用的那几条丝绵被,这些年季母都陆续拿出来给季岫盖了,她和季云两人睡得反倒是些用旧丝絮和棉花摻杂后翻新的被子。
旧丝絮掺了棉花,一团一团拢在一起,被子叠起来都没个正形,虽然比起入了湿气后就冷硬成块的棉被到底还是轻软舒服些,但季岫心里头却并不能因此而宽慰半分——为了照顾她那过分孱弱的身体,母亲和妹妹总是把最好的东西让给她,这教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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