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拍拍酸痛的肩头,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交通电台播音员,是她来北京两年里唯一从事的工作。台长照顾她是女生,想把她的播音时间安排在白天,节目可在录音棚里完成,她却坚持要承担夜间直播--这种大多数同事避之不及的任务。

        沈韵的坚持,引来台里议论无数。

        有人冷言冷语说她是图表现讨领导欢心,也有人奇怪这个从美国斯坦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难道就那么缺钱,非得挣那一点夜间通勤补助?

        对于风言风语,沈韵只一笑了之,在这世上她孑然一身,夜晚这种最容易独思神伤的时候,她宁愿在工作中度过。

        当然她不嫌辛苦的原因不仅是为避免胡思乱想。每次直播完毕后,从直播间走进导播间,她都会朝一排已归于安静的热线电话发好一会儿呆。

        她的直播于每天午夜十二点准点结束,如果说等待的人真打来电话,就该在导播们离去后不久。

        “我……是个傻子。他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给活人打电话的。”

        苦笑着,沈韵眼眶泛红,眼泪跟着漫了出来。她手上紧紧捏着个手表状的东西,看样子是一直随身携带。

        类似生与死这种沉重的话题,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生之后,人才会深入思考。沈韵不年轻了,但也不老,刚满三十的她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可生死这生命的两岸,却从十五岁时起就分立在了她心灵的深处,她如同一片孤帆在汪洋大海里挣扎沉浮,始终不知该靠向哪一方岸边。

        那一天,她从父亲战友的手中接过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军装上放着一个精致却沉重的瓷盒子,盒里装着父亲,他化作一把白尘回到了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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