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紫倩,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对身边发生的混乱无知无觉。

        她消瘦的脸陷在洁白的枕头里,我分不清脸与枕头相比,哪一样更白,却是一样的惨白。

        坐在床边,握紧她的手时,要说我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没有一丝不安,是不正确的,我忽然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就好像沈允鸿中枪倒地后,我也想一枪了结自己,是同样的感觉。

        可尼采又来提醒我了瞿麦荣,你正在战斗,牺牲在所难免。只要时光之碑能照亮地球的天空,这一切就是值得的!

        于是我仅存的一点歉意很快消失了,如同春天里下起的雪,落地即融。

        我给二儿子起名叫兆航,但因为患有先天性表皮松解症,别说远航,他连医院的大门都迈不出去。

        除了皮肤脆弱如纸,日光光照他也不能抵受,一个护士抱着他靠近窗户,他的脸颊竟冒烟了。这种病症可不属于大包性表皮松解症范畴。

        紫倩产后无比虚弱,这个打击对她更是致命的--她把兆航的病因全归结到了自己身上,认为是因为怀孕时总尝试自然流产,才导致了这样可怕的后果。

        她得了产后抑郁症,在生命中剩下的两年时光里,多次试图自杀,以至到最后,我不得不找人24小时看着她。在我意识到可能很快就要失去她时,竟有点舍不得了。

        哎,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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