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自觉渡劫难为,他忍不住便多嘴了几句,而这一番言语,在说与刘荡仁二人听的同时,或许更是他对于自身未来忐忑的开导。
一旦在雷海之中化作劫灰一抔,他与那些自古以来死在他手中的万千生灵,又有何分别?
“强词夺理,你若真是作此想法,何不自去寻棵歪脖子树悬梁自尽,岂不一了百了,更证了你的道,何必将此歹运加诸于他人之身,而置身事外?”
任他说得舌绽莲花,刘荡仁却是左右不肯信他,人说听其言,观其行,那魔头只千方百计地让旁人做那牺牲,好达成自己益寿延年,并寻求飞升上界之契机的私欲妄念,是万万不肯身体力行的,如此一来,岂能仅凭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就令旁人信服?
“……”
黑河灵闻听此言之后,一时语塞,默然不语,良久才长叹一声,无限萧索地说道,
“世间事原本知易行难,大道更是如此,老夫千年修行,迟迟不能登极大道,何尝不是囿于这一念之间的真实?只是一朝未曾将此理彻底参透,若是自欺欺人,于飞升更是无望……”
黑河灵谈性自此消损殆尽,在此后的行程当中,虽然偶尔会为刘荡仁那一副惊惧的怪异举动而流露出一丝恍然之色,面罩寒霜,不变分毫。
也不知沿着高空某条路径飞行了多长距离,刘荡仁早已是麻木非常,突然间他只觉身体一轻,心下一空,口中不由低呼出声,慌忙睁开紧闭了一路的双眼,朝着前方上下紧张看去……
黑河灵按下云头,身后二人似无半点反抗之力,随之而降,片刻之后,便停在了一座笼罩着一层浓浓雾气的荒岛之上。
此时离地不过三五十丈之遥,刘荡仁一路磨练,竟出奇地生出了些许直面高处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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